得往后多半有机会在京中买大宅子!月底的时候京城那边的商贾过来驻扎,专门跟州府交涉发货结账问题。负责人姓陈,特地租了宅子做办事处,又在州府的协作下让宝通柜坊进入新潭,便于当地提取钱银。
虞妙书亲自领着陈敬荣到各县看种植的竹蔗地,陈敬荣同她说起京城那边的情形。
现在的沙糖已经大量铺货,把价砸到一两二十文甚至更低,暂时堵住了许多商贩的路,一些被迫降价脱手,一些则捂在手里等待时机。接下来还要继续打砸,至少得砸到明年,把沙糖价稳定到十八文到二十文之间,朔州方才能占据一席之地。
相当于这两年是没有什么利润可赚的,主要还是货运占了大头。目前大家都是薄利,但把当地百姓和衙门养了起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就像当初的奉县那般,只要基础打好了走上正轨,一切自会欣欣向荣。接连许多日他们都在当地走访,陈敬荣还是挺佩服这边的官吏。因为朔州民乱他们在京中也曾听闻过,也晓得死了很多人,短短三四年就脱胎换骨,以极快的速度把地方财政盘活,实在需要花费大量心思才行。当地百姓受了益,也知晓虞妙书这位长史,对她和古闻荆的评价颇高。官民之间的关系也平和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厌恶抵触,算得上政通人和。与此同时,隔壁通州迎来监察御史,代天子巡察州县。秋日的时候监察御史进入朔州,并未直接去州府,而是走访地方乡下。明年考课,涉及到地方官员升迁,去年朔州呈上贡赋,圣人特地打了招呼,差人下来看看,这边到底是不是如古闻荆所说那般太平。此次过来的监察御史是文应江,他先去的锦坊。当地的二季稻还未收割,一些地里残留着竹蔗留下来的狼藉,一些则生长得正旺。
见到砍竹蔗的村民,他随口闲聊了一阵儿,听对方是北方口音,颇觉诧异。那村民见他穿得体面,还以为是商贾,说自家是从北方那边流落过来的流民,在这边安了家。
文应江好奇问:“不知老丈是如何在这边落户的?”老儿答道:“前几年朔州民乱,死了好多人哩,我们原本在通州讨生计,后来听说这边有田地领,还不要钱,一家子便过来碰碰运气。“还别说,兴许是祖坟冒了青烟,真捡着了便宜,一家四口分了好几十亩地。
“才过来时穷得发慌,衙门给放了开荒的锄头,后头还给了种粮。后来又有商贾下乡种什么竹蔗,遍地都是。”
文应江忍不住道:“这么多田地种竹蔗,你们当地人就没有异议?”老儿摆手,“死了那么多人,荒了那么多地,种都种不完哩。“起初我们都觉得衙门疯了,好好的田地不种庄稼,种什么竹蔗。那玩意儿又填不饱肚子,哪曾想,竹蔗可金贵着哩。“也当该那些有钱人下来发财,他们种竹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能捡着些好处,砍竹蔗,送竹蔗,种竹蔗,都能得工钱。“庄稼地看管了,零用也挣了,一举两得。”他说起竹蔗,两眼放光,唾沫星子横飞,吹牛说朔州的竹蔗种得多,沙糖也厉害,还能卖到京城去,可不得了。
文应江唠了许久,之后又到其他乡看情形。这边许多村民都是外地人,印证了那老儿的话,当地人死了大半,大部分都是从外面落户过来的流民或佃农。
别看乡下穷,道路却修得宽大,牛车几乎都能通行,想来是为运送竹蔗修的。
文应江四处走访,领略当地的风俗人情和各处治安。这边的建筑虽然没有通州繁华,但底层百姓的生活状态却不比通州差,甚至要好上许多。
一来没有苛捐杂税加身,二来当地竹蔗产生的经济效益养活了许多人,三来则是当地的各项政策大部分都是利民政策。亦或许是当地人少的原因,但在人力不够的情况下把土地资源全部利用起来变现,也着实需要头脑。
由此可见州府里的官吏藏龙卧虎,不可小觑。走访完大部分地区后,文应江才亲自去了一趟州府。尽管监察御史品级低,但权限广,百官忌惮。
古闻荆得知文御史在官驿,亲自过去接迎。虞妙书也跟着过去的。
古闻荆提醒她注意言行,因为监察御史的权限极大,若是把他得罪了,到朝中告状,以后的官途只怕就到头了。
虞妙书绷紧了皮,她虽然不想冒头,但也不想成为显眼包。“如果这回咱们把文御史应付了过去,日后是不是就高枕无忧了?”古闻荆捋胡子,“你小子若让他挑不出毛病来,就等着明年升官罢。”虞妙书”
别啊祖宗,我可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