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看她道:“小人精儿,整天惦记着我房里的那点东西……别的倒罢了,我只是怕她的话伤到你的心。”
玉筠抱着皇后的胳膊,哼道:“从先前二姐姐嫁了,每每回宫,必要到我跟前转转,我起初不懂她的意思,后来听母后告诉我才明白,只觉着好笑,二姐姐竟糊涂成这样,从那会儿我就不理她了,又何必在意她说什么呢?先前她还叫我跟母后求情,她白跟了您这么久,您若是肯出手,千万人拦着,您也要做,若是不愿意理会的,千万人架着,也依旧不管。我干吗碰这个头呢。”
皇后十分舒心,抚着她的手道:“你们两个都是我养大的,竟是这样天差地别,我就说她若有你半分伶俐,我也不用操心了……”
玉筠忙道:“我可不算,向来蠢笨的很,心又实,容易被人骗,还得母后多为我操心才是。”
王皇后大笑:“混丫头,又趁机讹人呢。”
两人闲话了会儿,王皇后问起周制的情形,玉筠一一说了,皇后又提起三天后去往护国寺的事,道:“你还没改主意,仍是要去么?”
玉筠道:“都说好了的,又改什么?我许久没见太后了,着实也想念她老人家。”
皇后沉吟:“本来按理说,本宫得亲戚去一趟,只是……太后未必肯见我,何况近年下事情且多……”
玉筠笑说:“我去了,不等于是母后去了一样的?太后心里都知道。”
皇后垂眸看她:“倒是后悔早早地让你搬出去了,你就该留在这里跟我同住,我也不至于如此烦心。不过……”她打量玉筠,只是微笑。
玉筠道:“母后看着我做什么?”
皇后笑道:“我在想,终究留不住,你越来越大,那亲事也该早些留意起来了。”
玉筠一愣,脸上发红:“母后又在说什么没影子的事?怕是厌烦我了才想快些打发我!我不听!”不由分说撒起娇来,皇后大笑道:“好好好,先不说了。”
玉筠从凤仪宫内出来,一路往回。
正行走间,前方有两个小太监经过,且走且嘀咕着什么,一看到他们,急忙退避。
如宁见玉筠疑惑,便问:“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其中一个小太监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如宁喝问,其中一个才支吾道:“回五殿下,方才奴婢们从乾元殿那边儿过来,看着……像是金吾卫的人,把那位李教授五花大绑地……不知如何。”
玉筠的心弦绷紧:“你们看清楚了是教授?”
小太监哆嗦道:“这个奴婢们怎会看错……还听说,是他做了什么触怒了皇上、先前已经拷打过了,满身的伤,且很快就要处死。”
如宁挥手叫他们离开,道:“殿下,这也不算坏事,假如真是这样,以后就不会挨板子了。”
玉筠心一沉:“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被打手心而已,为这个,竟这样幸灾乐祸的,那到底是一条人命,我且跟他……没有深仇大恨。”
如宁忙道:“是我说错话了,殿下莫怪。”
玉筠略觉心慌,身不由己快走了几步,下意识地想去乾元殿,却又猛然止住。
她想起周制跟自己分析的话,按理说,皇上不会因为长公主的事而生气,可为什么情势急转而下?
难不成,是李隐又做了什么,或者是他谋划的事情,被皇帝察觉了?故而动了如此雷霆手段,还用了刑?
玉筠心乱如麻,立刻就想回去跟周制商议,不知不觉中,竟把他当作是个极可靠而值得信赖的……大概是先前那晚上他那些惊世骇俗却掏心窝子的话,叫她无法不信,如今遇到事情,竟然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
如宁看她本要往前,却又转回来,心中诧异。
此时迎面一个宫女走来,擦身而过的瞬间,行礼道:“殿下。”
玉筠没有理会,自顾自向前,谁知那宫女出手如电,在如宁后颈上一拍,如宁即刻软倒。
宫女手法利落,扶着她放在门首处,这会儿玉筠已察觉不对,回头之时,那宫女已经掠到近前,四目相对,她低声道:“殿下莫要慌张,我是少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