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俱已不在人世,如今年近而立,却始终孤身一人,免不得被流言所扰。
他天生不能人事,不愿意叫人知道,也不好耽误其他女子。恰好遇上了无家可归的苏抧,两人不过是相互取暖。
不过大半年相处下来,苏抧逐渐觉出了师烨山的温柔可靠来。她自然地把手递给师烨山看,“但我今天总是会扎到手指,你看。”
瓷白的指腹上,落了两三粒红色小痣,扎眼得很。
师烨山的目光凝在那些小伤上,很仔细地瞧着,随后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揉了揉,“那就不学了。”
苏抧只是忸捏着不说话,闷了半晌,忽而摸出个香囊放在师烨山掌心里,“给你的。”
师烨山没有用香囊的习惯,何况这个东西做得很难看,针脚歪斜,形状古怪。
看得出是第一次做针线活儿。她的心里只想着他,第一个缝出来的小物件,便是替他做得。
师烨山左右看看,发觉这东西竟然与苏抧有几分神似,“……嗯,是要我带着吗?”
苏抧撂下一句:“随便你。”
山里的夜,总是要更凉浸一些。
待苏抧洗完澡,师烨山便把浴桶洗刷干净晾在小院中,瞧见那风灯的影子倏地摇晃。
一只粉蝶,正静静伏在灯上,翅膀翕合着轻颤,触角变化短长着,显出几分犹疑。
师烨山长身立在院中,侧头看了那小蝶一眼,它便跌跌撞撞着飞了过来,月光下,倏地幻做一个粉衣少年模样,规规矩矩跪在了师烨山身前,“师祖,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连模样都变了。
“小声些。”师烨山皱眉,“别吵着她。”
“师祖?”少年难以置信,目露杀意,“我追探了这只魅魔大半年,您既然早知道她苟活于此……”
说到后半句,少年倏地失声,呜哇着半天却不能发出一个字来,他着急着站直身子比划,然而师烨山不为所动,只得悻悻着闭上嘴。
师烨山面无表情,“叫你小声些。”
他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下,“你给她下毒了?”
那指腹上的赤色小痣,实则是花梵的热毒入体。苏抧她不知道,错以为是针扎的伤口,又拿给他看,大约是存了点撒娇的意思。
这只魅魔并不算聪明,然而有时也让人难以捉摸。
她高兴时便笑,还要反复说给他一起笑。偶尔难过,却偷偷藏起来不让他知道。
今日,这魅魔受了小伤便拿给他看,叫疼叫苦不迭。但上个月,她不慎从山头跌落,腰腹间青紫了一大片,却并不声张,被他发现之后,还反嘴硬说自己不疼。
花梵不能出声,只重重点头,把头快甩断了,师祖却还是出神。
过了会儿,师烨山才解了他的禁语咒,“你的热毒无解,发作起来又是天下独一份的煎熬,何以对她憎恶至此。”
花梵咬牙:“魔道害得我父亲惨死,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师烨山问道,“是她害死你父?”
“……虽说不是这个,但,”
“既然不是,那你便是迁怒。花梵,你得受些教训。”
话音刚落,他的指尖凝出一线寒芒,花梵见了便心惊,急声道:“可魅魔生性淫邪本就该死,她今日还计划着红杏出墙!吸取人的阴.精阳元,我都亲耳听见了!”
寒芒微滞,师烨山问:“跟谁?”
“跟那个叫柳二娘的。”花梵梗着脖子,“她们今晚正准备偷情,看见她夫君回家了这才作罢,哼,她那夫君也是个耳聋眼瞎的绿头王八龟,连老婆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情都不知道…”
花梵诡异地静了下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魅魔的‘夫君’,似乎正是他这位师尊本人。
他登时骇然,不可置信着,“您竟是那绿头王八龟?!”
师烨山觑他一眼,“我,应当不是。”
寒芒乍起,花梵已化成了一片粉色轻雾,逐渐散开,归于虚空。
小院里重新清寂下来。
屋子里却出了点动静。
那是苏抧难耐着反复翻身,瓷白肌肤与衣料摩挲着的莎莎声,再有生冷空气涌入她温热口腔,刮着她粘腻潮热的腔肉,染上她又湿又重的气息,被她嘴唇翕动着,一点一点吐出来。
热毒。
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