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明露眼皮受伤后,苻令带她去过一次灵安寺,可惜无功而返。
寺内僧侣烧香念佛,也会解签,就是寻常普通的和尚,甚至里头还住着一个小山妖呢。
苻明露怀疑,无人继承了幻师父的衣钵,没学到他的真本事。
也可能如李道长所说,阴阳两界,从来界线分明,哪怕修行之人也少有能力越界的,鬼怪同样如此。
苻明露遭受过几次惊吓后,恨不能两界壁垒更坚不可摧才好,互不打扰,永不往来!
让她这么个生人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真是天下都要乱套了。
姜如珂给人的感觉有点奇怪,苻明露不打算与之深交。
好在她这趟回家后,不出意外的话也不会经常出门。
在没有安全保障之前,还是躲藏家里最好,实在不行她就装病。
莫约申时三刻,苻明露带着素喜告辞离去。
虽说今日发生了不少事,但在明面看来,她给小郡主庆生,两人没打起来,礼节也没落下,怎么不算宾主尽欢。
又是维系住两家往来的一天。
上车时,车夫说大公子已经等在里面了,果不其然,掀开帘子便看见了苻令。
按理说今天他也该赴宴,只是不巧,夏姨娘外家的老太太病了,便让他跟庶妹一起去探望。
这会儿还是挤时间出来,接苻明露回家,因为不放心。
苻令是嫡长子,其中自有夏姨娘的一点小心思,老太太身子抱恙,三姑娘去探视外祖母,还把兄长给带上了,这是妾室多大的脸面。
虽然她没有被扶正,但经手打理苻家庶务,已是多少人望尘莫及。
苻明露一见哥哥,好多事情要与他商量,当务之急是先请神医。
这会儿在车上不便细说,也怕车夫不慎听见,苻令猜想发生了什么事,问道:“你没受伤吧?”
苻明露摇头,她受到的惊吓自行平息了:“不过摊上大事儿了。”
“天色不早了,不如明日再请李神医。”一来一回需要时间,估计日头都落山了。
况且父亲知晓了又会不满。
苻明露借着神医之名接触李道长,她身体根本没毛病,拒绝家里安排的大夫,这一回两回的,难免会被认为在装病,觉得她故意胡闹。
苻明露也清楚,只能点头同意。
回程还算顺利,不往马车外面乱看,就不会撞见那些不干净的。
到家后两人先去赋皓轩跟父亲说一声。
夏姨娘和三姑娘也在里头,两人坐在桌旁,正剥着新鲜莲蓬吃,这时节的莲子脆嫩清甜,莲心也不苦。
“爹爹,姨娘,我们回来了。”
“坐。”苻东怀示意苻明露坐下,例行问话,无非是今日在侯府如何,不许跟小郡主吵架闹事。
苻明露只管摇头说没有。
苻曼珠把她跟前一小碟玉白色的莲子推了过来,眨巴着眼睛道:“给二姐姐吃,姐姐是否身子不适,大哥顾不上用晚膳急着去接你了。”
苻东怀正要说此事,板起脸来:“这么大个人了回府还要接?越发娇气了。君洵既去看望夏老太太,也不差留用一顿饭的功夫。”
君洵是苻令的表字,因他先走一步的缘故,苻曼珠也跟着匆忙离开了,谁都没在夏家留饭。
他不由摇头轻笑:“父亲如此有心,也可去关怀一二。”
在别人家,妾室的娘家算不得正经亲戚,充其量是较为体面的老仆,尊称一句老太太已是抬举。
可在苻家,苻令亲自过去走动了几回,如今还挑起他的错来了,莫不是要他和三妹一起改口叫外祖母?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苻家沦为京城笑柄,也不知谁会更难受一些。
夏姨娘顿时一脸惊恐道:“可使不得,大公子莫要再说了!”
苻东怀面色不虞:“左右一顿饭的事儿,扯那么许多。”
“爹爹别生气,是曼珠不好,曼珠贪玩,明知老太太身子抱恙,心里还羡慕着二姐姐能去侯府玩耍……”
苻曼珠一脸自责,又带着稚气的直率,为人父母的哪还忍心责怪。
苻东怀的语气温和下来,道:“老太太身子骨利索,没多大妨碍,过几日栖仙湖采莲,让君洵带你去散散心。”
栖仙湖乃是皇家园林,为了与民同乐,会由宫女们扮做采莲女乘舟歌舞,共庆荷花诞辰。
这般热闹的日子,既是集体劳作也是娱乐,伴随着轻快棹歌,还有诗画助兴,自古以来荷花这个题材经久不衰。
“多谢爹爹,”苻曼珠立即喜笑颜开,道:“莲子给爹爹吃。”
然后一低头,碟子里剥好的莲子一颗不剩了。
苻明露腮帮子鼓鼓的:“不是说给我么?想要回去?”
苻曼珠:“……我重新剥就是。”
苻明露没管她,看向苻东怀问道:“爹爹会杀猪么?”
“你又想胡言什么?”他拧眉,此女性子跳脱,十分令人头疼。
“看来是不会。”她跟着蹙眉:“这么大个人了……”该不会真要她教他杀猪吧?
“没事就回去歇着。”苻东怀决定把他们赶走,少在跟前碍眼。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