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将门外那个“大师”,和她那复杂情绪,彻底隔绝在外。
神谷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世界,总算清净了。
他转过身,客厅里,剩下蹲在墙角,还在为自己“演技”失败而画着圈圈的如月千早。
神谷夜重新走回到矮桌前,坐了下来,准备继续享用自己那份被打断了数次,已经彻底凉透了的鳗鱼便当。
“主人……”
一个委屈的微弱声音,从墙角幽幽地传来。
“恩?”神谷夜夹起一块鳗鱼,头也没抬。
“我……我搞砸了。”如月千早那半透明的脸上,写满了沮丧,“本来可以演得更象的。”
“没事,”神谷夜将鳗鱼送入口中,平静地咀嚼着,“结果一样就行。”
“可……”
“行了,”神谷夜打断了她那即将开始的自我检讨大会,他咽下口中的食物,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她,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别画圈了,过来,我问你件事。”
如月千早的灵体猛地一颤,那副自怨自艾的模样瞬间消失,立刻飘到了神谷夜面前,重新变回了那个正襟危坐的“女仆”。
“是!”
“我问你,”神谷夜的表情很认真,“你在这里待了三年,对这附近,应该很熟吧?”
“……是。”如月千早小声地回答。
“很好,”神谷夜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让她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题,“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干净的地方?”
“干净……的地方?”
如月千早愣住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在质疑自己的清洁能力。
她连忙回答道:“神谷大人!我保证,这间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全东京最干净的!如果您不满意,我可以立刻再打扫……”
“我说的不是这种干净。”
神谷夜打断了她,他看着她那副困惑的样子,换了一种她或许能听懂的说法。
“我需要一个……灵气充裕,没有人类的杂念和地下的怨气污染过的地方。”
“一个适合举行仪式的地方。”
如月千早那张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作为一只地缚灵,她的感知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片繁华的街区之下,哪里流动着清澈的“气”,哪里又淤积着浑浊的“怨”。
片刻之后,她象是想起了什么。
那刚刚才因为奶油泡芙而变得稍微凝实了一些的半透明灵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闪铄了一下,变得稀薄了许多,仿佛一台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
“……有……有一个地方。”
她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斗。
“在区立中央公园的最深处……有一片被栅栏围起来的老旧神社……”
“没有人会去那里,因为……”
“那里,住着一个很脏的东西。”
如月千早那带着明显颤斗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
神谷夜那有些严肃的脸上,却因为这句话,反而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情。
“哦?”
他重复了一遍那个词:“很脏的东西?”
他要找的,是一个“灵气充裕”的清净之地。
而一个能被地缚灵如月千早都评价为很脏,并且让她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存在,能盘踞在一个“老旧神社”
这本身,就说明了那个地方的不一般。
神谷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那懒散姿态,也随之收敛得一干二净。
他身体微微前倾,将目光锁定在了如月千早的身上。
“说说看。”
他的声音很平淡。
但如月千早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就想避开那道仿佛能将自己灵魂都看穿的视线。
她那半透明的灵体,甚至因为这股无形的压力而变得更加稀薄。
“仔细说说,那个很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面对神谷夜的追问,如月千早那张清秀的脸上,却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她拼命地摇着头,那半透明的身体闪铄得更加剧烈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从来没有靠近过那里,只是远远地……远远地感受过一次。”
她象是在回忆什么恐怖的经历,整个灵体都缩成了一团。
“那不是怨气,也不是妖气……那是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只知道……”
“它很脏。”
神谷夜看着如月千早那副缩成一团的恐惧模样,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
这只地缚灵的胆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小。
但能让她恐惧到这种地步,连描述都无法完成,说明那个东西的“位格”,确实远在她之上。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区立中央公园……
废弃神社……
有了地点,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