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龙寺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的中年僧人。
他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身后则跟着八九名狰狞可畏的随从。
本因方丈便领着众人一路来到牟尼堂,而段誉一看鸠摩智走进,见他让人感到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绝非什么强凶霸横之辈,心中不免感叹: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初在擂鼓山未曾细瞧,谁又想得到此人只是看着象是一代得道高僧。”
少顷,未等鸠摩智开口,步入一道亭亭玉立,秘不可测的倩影。
她身穿一袭素白僧袍,长发垂腰,如云秀发轻软柔贴,皮肤细腻得仿佛能透光,眉形如远山含黛,斜飞入鬓。
最动人是那双桃花眼,眼尾微挑虽有些许风流韵致,但眸中不为什么潋滟春水,乃是一潭深不可测的静水,清澈,却望不见底。
此刻,段誉又是一副看呆的表情,俨然没想到自家妹妹易容之术如此出神入化,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怕是真要以为世上有慈航静斋这个门派。
鸠摩智一见这尤如仙子临尘的白衣女子,情不自禁的脸色一紧,竟有些如临大敌。
却是察觉到其周身流转的莫名气韵,乍看之下,便觉生机盎然,如春日嘉树,气息温润,但细察之下,又能感受到一种极致的静,一种如同深秋原野、万物凋零后的寂聊与旷达。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在她身上交织、流转,仿佛她体内同时存在着萌发的种子与沉寂的冬土。
“和尚,听说你想强取天龙寺《六脉神剑》?”温良不疾不徐的开口。
鸠摩智一听,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撞见了不得的前辈高人,瞬间记起自己之前探查天龙寺的消息,除了《六脉神剑》之外,还有门《枯荣禅功》。
他立马正色道:
“小僧岂敢强取天龙寺镇寺之宝,只是小僧根器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苏人氏,名为慕容博。”
“昔年小僧与彼邂逅相逢,讲武论剑,这位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小僧得彼指点数日,生平疑义,颇有所解,又得慕容先生慨赠上乘武学秘笈,深恩厚德。”
“可惜大英雄天不假年,思及与他当年论及天下剑法,言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第,便曾许诺,有朝要带六脉神剑宝经副本于他坟前烧毁。”
他语气加重,万分诚恳的道:
“小僧可发毒誓决不私窥,我有三卷武功诀要,乃慕容先生手书,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愿以此换得六脉神剑宝经副本。“
温良负手淡道:
“小和尚,你以为我看不出你贪嗔痴甚重,对天下神功绝学都有一份贪心,修炼的还是逍遥派的《小无相功》,也难怪你想习得世上所有奇功。”
鸠摩智神色微变,却是愈发的觉得眼前看似年轻的白衣女子,是一位不世出的绝世高手,心中也愈发莫名,只觉中原水太深。
之前在擂鼓山碰到一直隐世不出的逍遥派高人,就怕被发现自己偷学了逍遥派武功,以致连棋都不敢下,赶忙不动声色的下山。
接着打听到逍遥派继续隐世不出,那号为中无敌的王姓女子,也不曾在江湖之中出现,这才敢来大理欲得天龙寺的《六脉神剑》。
没想到又碰到武功高深莫测,令自己头皮发麻的隐世高人。
“还请前辈明鉴,僧就算有学《六脉神剑》之,如今也无学此功之胆。”
温良轻言浅笑:
“看来能当国师之,都较为知进退,你这和尚,倒是让我记起了一位故。”
“能让前辈记起故人,是小僧的荣幸。”鸠摩智很是从心恭维: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般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如来佛在这境界之间入灭,意为枯非荣,假非空。”
“前辈却是已了悟四枯四荣,整个人尤如一株一荣一枯的娑罗双树,让小僧钦佩万分y
温良眼皮微抬:
“那不知和尚还想不想要《六脉神剑》?”
“前辈若是愿意交换,僧便要,前辈若不愿交换,僧是不敢要。”
“只是不敢,原来还是想。”温良面色平和:
“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躲的过我扇你的第二个巴掌,我就给你心心念念的《六脉神剑》。”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