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就打报告申请。”赵建国没有任何尤豫就点头应下。
“第三…”
黎俊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陈院士。
“请陈院士按我要求,于明日出发前,拔除赵老身上管子。”
陈院士眉头立刻紧锁,作为国内顶尖的医学专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撤除维生系统,对于赵老目前的状况,几乎等同于放弃最后的生命支持。
他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开口:“黎先生,我理解您的方法可能超越现代医学范畴,但按照联盟医疗法规和保健委规程,撤除维生系统必须经过专家组集体评估,获得正式批准方可执行。否则,无人能承担这个责任!”
“手续问题,我们赵家一力承担!”
赵胜立刻接口,语气急促而坚定。
“我们会立刻联名签署责任书,并以最快速度向上级申请特批!”
陈院士看着赵家人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神色平静无波的黎俊,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只要手续完备,我会严格按照黎先生的要求操作。”
黎俊微微颔首,继续问道:“赵老平生,可有甚特别嗜好?或是念念不忘、能触动其心绪的旧物、旧事?”
这个问题让赵家众人一愣,随即陷入了回忆。
赵建国凝神思索,缓缓道:“父亲喜欢喝几杯,除非特殊情况,在家基本都要喝几口,但都不多。还有喜欢抽烟,以前抽的很凶,工作繁忙的时候每天需要三包…”
“老人家喜欢什么烟酒你们就搞点过来,可以多准备一点。”
黎俊说完,赵建国点点头。
“父亲…还喜欢吃鸡屁股。”
赵家二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说道。
“母亲在世时,知道父亲好这口,常特意起早去市集,挑那最新鲜肥嫩的鸡屁股买回来,用硷水细细搓洗干净,再用自家晒的干辣椒、老姜、大蒜,烧得红亮酥烂,满屋飘香。那时我们兄妹都还小,不懂事,闻着香味就围在锅边,父亲总是笑呵呵地,自己还没吃,就先挨个夹给我们…后来母亲走了,我试着按母亲的法子做过几次,可那时父亲工作越来越忙,身体也渐渐不如从前,到了最后只能凑近了让他闻闻味道,吃不了几口了…”
说到此处,她已泪流满面,难以自抑。
黎俊默然点头:“赵家二姐有心了,届时便由你们亲手烧制一些带上,味道…尽量还原吧。”
“大伯尤爱听家乡的沂蒙小调!”赵家四弟受到启发,连忙补充道。
“那个年月,我陪大伯在乡下时,唯一的娱乐就是听收音机。一旦听着那高亢嘹亮的调子,他手指还会在膝盖上轻轻打着拍子,甚至偶尔会跟着哼唱几句‘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这大概是他那个时候,少有的能让他真正放松、露出笑容的时刻了。”
“父亲一听枪炮声就精神焕发!”
赵家二妹也回忆道,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
“小时候,他常利用休息日带我们去靶场,闻那硝烟的味道,听那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他说,这声音让他觉得血都是热的。后来偶尔听到远处施工爆破声,他都会驻足听一会儿。”
赵胜在一旁连连点头,补充道:“没错,大伯的书房里,至今还放着一个弹壳,当笔筒用。”
这些点点滴滴,都是赵老烙印在生命年轮里的印记,平凡,却充满了情感与时代的力量。
唯有坐在角落最小的五妹,双手紧紧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泪水从指缝中无声滑落。
这些往事,她或因出生最晚,未曾经历;或因年少时忙于学业、工作,与父亲聚少离多,所知甚少,甚至从未留心。
此刻听着兄姐们的叙述,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对父亲的了解竟是如此匮乏,心中充满了无法弥补的愧疚与难过。
黎俊想了一下,眼光不由看向一直沉默不语,没有喧宾夺主的王主任。
看到黎俊看过来,王主任向黎俊点点头,开口道:“老领导以前很喜欢听冲锋号的声音!他认为疗养院的号子声是喇叭放的,没有战士们吹的好听。”
黎俊点点头道:“甚好,你们将方才所言诸物一并备齐,后日下午五点前,准备好后听我吩咐。”
他语气转为严肃:“治疔过程,动静恐极大,为免波及,需远离此疗养区,另寻一开阔山头,地点你们安排,需要观看的同志可在附近山头观望,距离要超过二公里,绝不可近前!”
众人虽感惊异,想象不出会是何等‘动静’,但均知黎俊绝非危言耸听,纷纷郑重应承下来。
“最后…”黎俊的目光变得深邃。
“待地点定下后,明天下午待赵老长孙赶到,我会择机唤醒赵老约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