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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图寻找规律,理解这诅咒的“物理法则”。他在墙上刻写观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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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重置:食物、衣物、日常消耗品随跳跃更新。但‘非日常’物品状态保留?待验证。”
“个体状态:我的身体记忆(饥饿、疲惫)似乎能部分跨越跳跃?但生理时间被重置。她们的‘微观变化’在累积……这违背了简单的时间跳跃模型。更像是……我被从‘她们的时间线’上不断弹开,而她们的时间在以另一种方式流逝?”
这些冰冷的笔记无法带来解脱,只让他更深地陷入规则的泥沼。
餐桌底面的刻痕,超过了三百道。他变得麻木。守候的时间越来越短。跳跃的频率越来越高。孤独已经浸透了他的骨髓。
绝望中,他开始了最后的、疯狂的尝试。既然语言和文字无法留存,既然物理规则将他禁锢,他试图用另一种方式留下印记,甚至……沟通。他用餐刀撬开地下室的门,找出落满灰尘的颜料和莉莉旧的画册。在餐厅空白的墙壁上,他开始作画。不是写实,而是混乱的、充满象征意义的线条和色块——代表时间的螺旋,代表断裂的直线,代表黛安眼睛的深褐色,代表莉莉头发的灿烂金色。他画下扭曲的钟表,画下破碎的餐桌,画下他自己在时间碎片中分裂的面孔。作画时,他不再思考“今天”,他沉浸在色彩和形式的暴力宣泄中。奇怪的是,当他全神贯注于此时,那驱使他跳跃的焦躁感会暂时消退。更让他心惊的是,有一次跳跃后,他发现墙上那未完成的、疯狂画作的某处角落,多了一抹不属于他使用的、淡淡的粉色——像是莉莉蜡笔的颜色。是幻觉?是记忆欺骗?还是他的疯狂举动,真的在这个扭曲的时空结构上撕开了一道微小的裂隙?
第几百次了?他不去数了。数字失去了意义。
此刻,他又一次坐在餐桌旁。背景是“晚餐后”。他刚刚完成了一次跳跃。原因?他忘了。
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对面黛安空着的椅子,看着旁边莉莉空着的椅子。
他的嘴唇无声地蠕动了几下。
然后,干涩的、几乎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从他那仿佛锈住的喉咙里挤了出来。那声音很轻,像叹息,却又带着一种被磨平了一切棱角的、深入骨髓的习惯性绝望。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熟悉的眩晕感如期而至,黑暗再次降临,吞噬掉虚假的灯光,将他独自一人留在永恒的、与他至亲之人相隔一日的寂静黑夜里。墙壁上,那幅未完成的、疯狂的画作,也一同隐没于黑暗,只有那抹可疑的粉色,如同一个微弱而固执的问号,悬停在虚无之中。
他没有挣扎。只是在想,下一次,在那幅画上,会不会出现新的、不属于他的笔触。这微小的、可能是臆想的“变量”,成了这无尽循环里,唯一能刺痛他麻木神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