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牢房深处传来云檀的哭腔,“你这是何必呢?郡主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青黛!”
青黛额角冒着密密的汗水,黏着凌乱的发丝,“这点程度还死不了,倒是你,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你挡上来做什么?”
云檀咬着唇,别过脸,“我怎么知道,沾了盐水的鞭子吓人吧啦的,你就敢让人往你身上挥?”
“你看着吧,等郡主回来第一个不饶你!”
青黛看着云檀惨白着脸还嘴硬说教的脸,不由会心一笑,“云檀,你真好。”
云檀强撑着起身,“好了,再皮糙肉厚也得上药,一会儿郡主该回来了,小心些,我扶你。”
她就替青黛挡了一下,后背上疼得火辣辣的,眼泪直冒。
可想而知青黛受的这一身伤有多严重。
偏偏她还能笑着调侃,也不知从前在那什么暗卫营过的是什么日子。
两人狼狈地相互搀扶着转身,正巧撞见清浓红着眼站在走廊的尽头。
“小……小姐。”
“郡主……”
云檀,青黛俱是一愣。
清浓松开穆承策的手,提着裙子往这边跑。
青黛急着回应,“郡主慢点跑!”
奈何她再皮厚也难以承受身上的伤和同样受伤的云檀。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膝盖磕出咚地一声响。
云檀跟着稳不住身体跪下。
“云檀,青黛!”
清浓跟着蹲在她们身前,“你们又是何苦呢?这又不是你们的错!”
青黛跪着,强行扶起清浓的胳膊,将她托起,朗声道,“郡主千金之躯因为青黛受此劫难,青黛万死难辞其咎,请王爷,郡主责罚!”
云檀哭着哽咽道,“云檀不好,是云檀没有照顾好郡主,青黛不能再罚了,要罚就罚云檀吧。”
清浓将她们二人拉起来,洵墨、鹊羽才敢跟着过来帮忙。
“简直胡闹,怎么是你们的错!受这么重的伤,岂不是让仇人快,亲人痛?”
“赶紧扶回去!鹊羽,请大夫!”
“算了,去公主府请张正阳!速去!”
清浓发了话,完全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
鹊羽听完赶紧往外跑。
王爷说了,以王妃为重!
他这么做没错吧。
洵墨见此,直接喊了人来将云檀,青黛带回房休息。
他走到穆承策跟前,“回禀王爷,林肃和金虎带回来了,押在何处?还有长乐公主,她至今昏迷不醒。”
穆承策扶着清浓的胳膊,看向她。
清浓想了想,“明日早朝怕是会……”
“浓浓别想旁的,我将林肃他们先压在王府地牢,以防旁人生事。”
“至于姜雪吟,通知姜珩。”
“四方和谈,我大宁占主位,他们西羌如此辱本王王妃,究竟是何用意?”
有些事情他得提前安排。
清浓放软了身子,不再关心这些事。
她倚在他身侧,“对了,王爷,今日春闱放榜,那些生事的学子可有问题,我听到不少起哄引战的声音。”
察觉到她的疲惫,穆承策揉揉她的发顶,亲吻了一下,“浓浓累了,今日先回去歇着,明日笄礼才是大事,其他的五哥解决。”
他揽过清浓的胳膊挽在脖子上,弯腰将她抱起,清浓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头。
“王爷,姑母肯定担心坏了,等下要告诉她一声。”
“嗯,好,一会儿五哥亲自去。”
“还有云檀,青黛的伤,要用最好最好的药,女儿家不能留疤。”
“好,五哥让张正阳盯着。”
“明日,明日……”
“嗯,五哥守着你,睡吧,乖乖。”
……
怀中的清浓没了声音,他耳边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穆承策将她的脸往身前靠了靠,迎着月光抱着她往海棠苑走去。
穆揽月迎面走来,怒斥道,“混小子,你不带着浓浓回去休养,给人带到地牢里做什么?”
她嫌弃地用丝绢捂着口鼻,更加生气,“这血呼拉扎的地方是该让浓浓来的吗?”
“她今日受了惊吓,再看这血糊糊的地方,做噩梦怎么办?”
穆承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他只能掩着清浓的耳朵,逮着她说话的空隙才小声解释,“姑母,浓浓睡了,先前在马车上吃了些东西,这会儿是累极了。”
“姑母看看,怎么样啊?没磕着碰着吧?”
穆揽月在郡主府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进门。
等她听到消息就是清浓被带到王府地牢里了。
穆揽月一想就知道是为了那两个丫头的事儿。
她急匆匆赶来,就怕清浓因此心生畏惧。
平常女儿家哪能见这场面啊。
谁知清浓在他怀中睡得安稳,眉宇间平和恬静,完全没有受惊吓的样子。
看来白日之事对浓浓无甚影响。
这样她就放心了。
穆揽月看着清浓的模样,深感心中蹊跷,莫不是因为及笄的缘由,这小女儿长开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