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墙,一炮就塌。”
向拯民站在喀什噶尔东门残垣上,手指敲了敲夯土墙——酥松得像干饼。霍集占留下的所谓“雄城”,不过是用沙土、骆驼骨和草茎胡乱堆砌的障眼法。别说火炮,一场大风都能刮掉半截。
雪魄在他脚边低吼,金瞳警惕地扫视远方天山隘口——那里,准噶尔的探子已出现三次。
“不能等他们打上门。”向拯民转身,对身后众人说,“我们要建一座真正的‘铁城’。”
可话音刚落,工头阿铁就愁眉苦脸:“将军,砖石从哪来?西域缺木少石,连石灰都得从兰州运,光运费就够吃半年!”
覃玉也皱眉:“而且,若大兴土木,百姓刚喘口气,又要服劳役,怕生怨。”
向拯民却笑了:“谁说非得用砖石?”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黄沙,又舀了点疏勒河水,混入随身带的水泥粉——这是从施南千里迢迢运来的最后一批。
“看。”他将混合物倒入木模,压实,“三天后,它比石头还硬。”
第一招:就地取材,化沙为城。
向拯民把全城老匠人召集到广场,当场演示“三合土”配方:
本地黄沙(60%)
疏勒河淤泥(20%)
水泥+骆驼毛纤维(20%)
“骆驼毛?”老匠人疑惑。
“对!”向拯民解释,“纤维能防裂,就像筋骨。咱们西域不缺骆驼,换毛季节地上全是。”
更妙的是,他让百姓以“工代赈”:
挖沙一筐,换粮半升;
编骆驼毛绳,换布一尺;
参与筑墙,子女优先入学堂。
消息传开,连曾反对华夏军的老牧民都赶着骆驼来献毛:“白虎护城,我们出力!”
十日后,第一段试验墙凝固。向拯民亲自试炮——滑膛枪抵近射击,只留下浅坑。
“成了!”阿铁激动得跳起来。
第二招:立体防御,步步为营。
向拯民没修传统高墙,而是设计了一套“三重防线”:
外壕:宽五丈、深两丈的护城河,引疏勒河水灌注。河底埋尖木桩,水面覆油——敌若夜渡,火把一点,烈焰焚舟;
中垒:城墙不高,仅两丈,但墙体倾斜30度,顶部设藏兵洞。每隔百步,一座半圆形炮台突出墙面,形成交叉火力;
内堡:城中心建“指挥堡”,地下连通水井、粮仓、医馆。万一外城失守,可退守核心,坚持一月。
最绝的是“声波预警”。
覃玉提议:“西域风大,可在城墙角挂铜铃。风向变,铃声异,就能预判敌袭方向。”
向拯民立刻采纳,还加了改良:铜铃内藏小磁针,遇铁器震动会偏转——若敌军带大量铁甲靠近,铃声频率会变!
“这叫‘风语铃’。”覃玉笑着命名。
第三招:民心即城,人墙最坚。
然而,真正的难题不是技术,是人心。
一天夜里,新砌的城墙被人泼粪水——有人传言:“汉人用水泥封地脉,会断我族龙气!”
向拯民没抓人,反而请来维吾尔老祭祀。
“您看,”他指着城墙基座,“我们刻了弯月星徽,还留了清真寺专用通道。水泥不是封地,是护地。”
更关键的是,他宣布:“城墙由各族共建,名字也由大家定。”
三天后,全城投票,“安民城”高票当选。孩子们用彩石在城墙根拼出白虎图腾,老人则在炮台旁种下杏树苗——“等树成荫,敌不敢犯”。
最感人的是库瓦的孙子。他带着一群少年,日夜巡逻,记录“风语铃”变化。有人笑他傻,他认真答:“雪魄守城,我们守铃。”
考验来得比预想快。
初冬,准噶尔三千骑兵突袭。
他们以为喀什噶尔还是老样子,策马直冲东门。可刚到护城河边,马蹄陷进淤泥——向拯民早让人在河岸铺了滑沙层。
“放!”城头一声令下。
改良滑膛枪齐射,子弹专打马腿。战马嘶鸣倒地,骑兵阵型大乱。更糟的是,风向突变,西风卷起河面浮油,火星溅落,瞬间燃起火墙!
准噶尔将领目瞪口呆:“这……这是妖术?”
其实只是向拯民的“火油弹”——用动物脂肪+硝石制成,遇热自燃。
敌军溃退时,发现退路被沙暴封死——原来覃玉早让牧民放出“沙尘预警”:若见天山雪顶泛红,必有沙暴。
“天助华夏!”败兵哭嚎。
此战,华夏军零伤亡,缴获战马五百匹。
战后,向拯民却更忧心。
“一次胜仗,挡不住十年野心。”他对覃玉说,“西域防御,不能只靠墙和炮。”
覃玉点头:“得让他们自己想守。”
于是,新政出台:
凡参与城防者,减税三成;
发明防御妙招者,奖耕牛一头;
各族青年混编“安民卫”,同吃同训。
春杏——那个盲女织娘——竟贡献一计:她凭手感织出“城墙纹理布”,蒙眼也能摸出哪段墙有裂缝!
向拯民大喜,设“织墙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