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颜六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把碎宝石装进了盒子。
“真好看!”江晚棠拍了张照片,“等你爸妈回来,让他们看看你种的‘星星’。”
周末的时候,邻市的报社记者来了,说是听说红鲤巷有个“会讲故事的书坊”,特意来采访。记者举着相机,拍了秋千,拍了花架,拍了“时光柜”里的桃木簪,最后把镜头对准了后院的向日葵。
“这些向日葵有什么故事吗?”记者问。
林默笑着说:“它们在等花开,我们在等一个约定——等花开了,所有惦记红鲤巷的人,都回来合张影。”
记者把这句话记在本子上,又问毛豆:“小朋友,你在等什么?”
毛豆举着他的小哨子,大声说:“等糖果树结果,等我爸妈回家,等向日葵长得比我还高!”
他的话逗笑了所有人,笑声惊飞了花架上的麻雀,也惊动了正在给月季浇水的陈婆婆。“这孩子,”她笑着说,“跟当年的小林一样,心里揣着满当当的盼头。”
采访登报那天,红鲤巷的街坊们都来看热闹。报纸的头版是张老槐树的照片,树下的秋千空着,红布条在风里飘,配文是“红鲤巷的春天:种子在土里,念想在心上”。
林默把报纸贴在“时光墙”上,旁边留出大片空白。“这里,”他指着空白处,“就是留给全家福的位置。”
江晚棠看着那片空白,突然说:“我给我爸妈打电话了,他们说花开的时候,一定回来。”
“真的?”林默的眼睛亮了。
“真的,”江晚棠点头,嘴角的梨涡里盛着笑,“他们还说,要把我奶奶的绣绷带来,说那上面的最后一针,是当年没绣完的向日葵。”
后院的向日葵又长高了些,叶片像小手似的,朝着太阳的方向招摇。林默蹲在地里,发现最中间的那株比别的高出一截,茎秆上已经冒出个小小的花苞,像颗攥紧的拳头。
“它要开花了。”他轻声说,像是在跟向日葵说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江晚棠走过来,和他一起蹲着,指尖轻轻碰了碰花苞:“是啊,快了。”
风拂过向日葵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像在应和。远处传来毛豆的哨音,这次格外流畅,调子里带着雀跃,像是在预告某个好消息。
林默望着天边的晚霞,觉得红鲤巷的夏天,正踮着脚,悄悄往巷子里走。而那些藏在种子里的约定,藏在哨音里的期待,都在慢慢长大,等着某天,在阳光下,开出最灿烂的花。
月季在花架上炸开第一朵红时,向日葵的花苞已经鼓得像颗小拳头。江晚棠每天都要给它们量身高,在竹竿上刻下道道浅痕,最中间的那株,已经快到她胸口了。
“再有十天,差不多就能开了。”她对着花苞念叨,像在跟老朋友打招呼。
江志远的木匠活告一段落,要回邻市了。临走前,他给书坊做了个“故事收集箱”,木头的,侧面雕着朵向日葵,说“让错过故事会的人,也能把心里话留下”。
“等花开了,我一定回来。”他拍着林默的肩,“到时候给你们拍全家福,我带新相机。”
毛豆把自己叠的第一颗星星送给江志远:“江叔叔,这个能帮你找到红鲤巷,就像糖果树的种子记得回家的路。”
江志远笑着收下,放进上衣口袋:“一定,丢不了。”
送走江志远,林默发现“故事收集箱”里多了张纸条,是那个寄桃木簪的老太太写的:“我把那支簪子留给书坊了,它比我更懂等待。花开那天,我会让儿子推着轮椅来,看看红鲤巷的向日葵,是不是像他爸当年说的那样,能长到天上去。”
江晚棠把纸条夹进故事集,突然说:“咱们该给向日葵起名字了,就像给毛豆起小名一样。”
林默觉得主意不错,找来些小木牌,写上街坊们的名字:“这个叫‘陈婆婆’,那个叫‘老李头’,最中间的那株,叫‘红鲤’吧,代表咱们整个巷子。”
毛豆也抢着写,在最小的那株旁边插了个牌,歪歪扭扭写着“糖果树”:“让它跟我的树做邻居。”
张婶路过,看见木牌笑了:“感情这些花成了咱们的替身,替咱们在太阳底下站着。”她从篮子里拿出几个刚煮的鸡蛋,“给花‘补补’,让它们长得更壮实。”
林默笑着接过,却把鸡蛋分给了正在树下游玩的孩子——他知道,向日葵不需要鸡蛋,它们需要的,是像孩子们这样,带着盼头的目光。
邮差老王送来个大包裹,是周先生在上海的学生寄的,里面是箱向日葵花籽,还有封信:“先生说红鲤巷的向日葵快开了,寄些新籽过去,等花谢了,种下新的,让念想一年年传下去。”
林默把花籽收好,打算等花开了,分给街坊们,让每家的院子里都种上几株。“这样,”他对江晚棠说,“秋天的时候,红鲤巷就成了向日葵的海洋。”
江晚棠点头,目光落在书坊门口的花架上——月季开得正盛,周先生的文竹也抽出了新叶,和向日葵遥相呼应,像幅流动的画。
傍晚,毛豆突然拉着林默往巷口跑,指着运河的方向喊:“林哥,你看!”
远处的河面上,漂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