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整个房间洒下令人神魂颠倒的粉末,只剩下迷乱。
*
如果世界在这个时候毁灭也很好。
水声黏黏糊糊,混着拍击和急促的喘息,暧昧不清。
不,不行,他舍不得浪费一秒钟。
他必须长久地呆在她的身体里,他们必须毫无缝隙地嵌合,更无间地感受彼此——仿佛从一开始就生长在一起地树与根,他们生来就合该如此。
而李艺率被他从身后环抱着,被迫张着嘴,涎液顺着手指流下,流到脖颈,湿漉漉一片。
大概情绪难以掌控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极端,疼痛与快感的界限又模糊了起来。
“你就像玫瑰一样,”
他混着眷恋一下一下前进,没有丝毫余地。
“嗯?”
她意识失焦,只是习惯性的回应,可又立刻被硬生生扭过脸重新接吻,直到终于唤醒意志,才听见耳边这句沙哑的声音:
“想要采摘,就必须要抱着被刺伤、一直流血也要毫不犹豫紧握的决心才行。”
李艺率思绪混沌瞳孔失焦,好半天终于转动本能,声音像是被水浸泡过:
“可你这不是已经好好地采摘到了吗?”
竭力承托雨露的娇花终于落在他的手心。
或许爱会在浓到极致以后,失去它本来得面貌,甚至从中间滋生起恨意来。权至龙掐着她的腰,盯着眼前鲜红与雪白交错,恨恨地想:就是这个地方,就是这朵盛放的玫瑰,让他义无反顾地沦陷下去,再也翻不了身。
什么夜店玩咖,什么大明星,什么意气风发。真可笑,在她面前自己就是条笨狗,总是落泪……得不到她落泪,得到她也落泪,向她乞求爱时落泪,终于得到爱时也想落泪。
好半晌,身后传来权至龙低哑到不努力分辨几乎听不清的回答:“嗯……”
这声破碎的回应几乎被他们此时的响动掩盖过去,可权至龙却确信她一定听到了——她跟着轻笑了一声,颤抖的身体一路传递,最终落到他心底,最后一簇愤愤的火苗终于燃尽。
真讨厌,真是个恶劣的坏家伙。
权至龙抿着唇,咬紧腮边的软肉,他真的不想再说话了——可他没有办法使自己沉默,没有办法再紧闭。
他的嘴必须张合,用来呼吸、喘气,呻吟、亲吻,不知疲倦地啃咬,说爱她……
李艺率的头埋进枕头里,任由他抓着她的双手搭在背后。
在厮磨的疼痛里她只感受到肆意——好像在这一刻长出了翅膀,去往一个所有人都向往,却又不敢触及的高度。
而权至龙……权至龙此刻满心只希望她是一株只生长在他身上的植物。
皮肉相连,神经与神经相接。
哪怕根须深深扎进他的心脏也没关系,哪怕叶片掠夺他的氧气也没关系,哪怕绽放时需要用他的血肉灌溉也没关系。
只要她能像现在这样被他拥在怀里,吃掉他的**,呼吸他的呼吸——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拥有她,其余的一切都没关系。
*
最后治愈他们的,还是肌肤相贴。
两个汗津津的身体静静拥抱了好久,手脚并用地交缠在一起,又默契地发出类似于喟叹一样的叹息。
谁也没有主动提出要去洗澡。
他们头挨着头靠着,权至龙又断断续续地说起在他们还没交往时,在她刚去美国失联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试图找另一个人代替的卑劣心思:
这个秘密在最阴暗的角落掩埋了许久,如今溃烂的伤口被血液浸透,这腐烂的甜腥被再度咀嚼,他品尝着带铁腥味的自厌,向此刻唯一的信仰忏悔赎罪。
事实上他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为了填补空洞,什么只有几通短信的联系,什么只是和朋友们结伴出去玩的时候恰好碰见,什么他们从没有单独约见……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讲述他们几次相遇的过程,回忆起六年以前工作间隙不算频繁的短信内容,将建立联系到彻底切断的半个多月完整概括,随后便专注等待她所降下的审判。
大半脸陷在枕头里,权至龙眼皮颤抖地闭合着,呼吸轻如羽毛,如簧的巧舌也被牵绊——他终于卸下了所有软弱的姿态,所有状若无事的伪装,所有企图粉饰的平和,以一种最原始的自我和脆弱完整呈现。
李艺率轻轻叹息,拨开他湿漉漉的额发,将手指伸进去捋顺:“真是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啊……对方说不定当时也会觉得很苦恼吧。”
“嗯……”
得到回应,灵魂才终于又落回人类的躯壳,权至龙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副模样看上去实在太无助了。
因此李艺率又叹了一口气,将眼前这个蜷缩着的身体重新拖回怀里。
“会因此讨厌我吗?”
“会哦。”
“…………”
过了好一会,胸口又传来细微震动:
“那……会因此……”
会因此离开我吗?
他没敢继续再说下去,只是不管不顾地攀着她的颈,手脚并用地缠在她身上。
“不会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