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抬起,迫使她的视线直直映入窗外那片虚浮的繁华,和玻璃镜面上两人的倒影:
“Smle~要留下一张好看的照片呀,艺率。”
这层窗帘,这面玻璃,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世界在此时被一分为二,这一头是他们两人在**的深渊里沉沦,另一头是无法展露,无法容忍他们如此亲密的无垠世人——
他就是要在这岌岌可危的吊桥上,强迫她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此后的每一下深入都像是在她紧绷的神经上跳舞,逼迫她承受这份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亲密。
李艺率的呼吸彻底乱了,破碎的呻吟带着哭腔被压抑在喉咙深处,化作断断续续的气音。
他看着玻璃上两人模糊交叠的倒影,看着她在他掌控下无助轻颤的模样,一种扭曲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李艺率属于他。
哪怕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充满不确定的空间里,她也只能完全地属于他。
她的恐惧,她的欢愉,她的失控,任由他亲手书写,被烙下印记,被他完整地占有。
他就是要她记住这种感觉——除了他身边,无处可去的战栗。在全世界都可能背过身去时,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相连的病态依存。
最后的眩晕席卷而来。
权至龙紧紧拥抱着她几乎脱力的身体,滚烫的脸埋在她汗湿的颈窝,发出一声如同叹息一样的满足喟叹。
真是傻瓜啊,艺人预定的酒店套房窗户哪有透光的。
可她这样紧张崩溃的模样实在是好可怜——
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
夜里像被雨水拧过的绸缎,湿漉漉沉甸甸地黏在酒店房间的玻璃窗上,一寸寸往下坠。
李艺率从一个混沌的梦中骤然惊醒,胸口还残着没来得及回收的急促,意识回笼间,只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无力,下意识伸手抚向枕边,只有一片空荡荡冰冰凉的触感。
她把被角往下一掀,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推开通往阳台的移门。目之所及处,房间延伸出去的小露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她。
淡淡的烟气与夜雨的潮味一齐扑来。
权至龙坐在露台的藤椅上,侧身倚着栏杆,指间那点红星在黑夜里一明一灭。
听见门轨“咔嗒”地一响,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一顿,手腕一拧,把烟头掐灭在玻璃烟灰缸里,转身回头看她——一张带着睡意的脸,眼尾泛着潮湿,像刚从梦里捞起来一样。
“怎么醒了?”沙哑的音色在这样的夜色里带上了说不尽的温柔。
而李艺率只是揉揉眼睛,含糊地咕哝一声。
她睡眼惺忪,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像循着热源,本能似的自顾自走过去,跨到他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着坐下。
睡衣丝滑的布料在他膝上铺开,冰凉的脚背贴到他小腿,他把人往怀里再收紧了一点,连呼吸都跟着安稳下来。
胸口抵着胸口,紧密地贴在一起,跳动声在寂静的时刻也变得清晰可闻了起来。
她抓住他的右手,将他的指尖放在鼻尖轻嗅,皱皱眉发出嫌弃的声音:“咦……”
尽管嘴上发出了嫌弃的声音,可她的目光落在一旁露台小茶几的烟盒上——伸出手,纤细的手指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动作生疏又带着些跃跃欲试的好奇。
“别学坏的。”他伸指按住她的动作,指尖一转将那支烟随手一收,夹在耳后。
李艺率抬起脸,在朦胧的夜色里看着他,轻笑道:“明明最坏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真是记仇啊……
权至龙噎了一下,好笑又无奈,心却柔软地不像话。
他把披在椅背上的薄毯拉过来,顺势围住她的肩,把她整个按进自己胸前,又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臂,将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露台下方的城市仍旧苏醒着,霓虹把东京的夜色擦得光亮,远处的车流并城市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近处的风温柔地拂过——
他们两人谁也没说话,只安静地靠着,缱绻地搂在一起,分享着这个喧闹沉寂之后,难得偷来的宁静。
现在不爱我也没关系。
权至龙的唇线贴过她的发顶,搂着柔软地身体,感受平稳的呼吸拂过颈侧,在心里无声地叹息。
只要让我一直像现在这样拥有你……这就足够了。
咔嚓、咔嚓。
夜风里,似乎传来了某种细微的响动。
那声音像是哪家店的塑料招幌被风拨动,又像是冰面裂开第一道缝隙,某种坚硬外壳在温暖下悄然剥落——
两颗心跟着这响动从旧壳里松开,小心翼翼地,笨拙又坚定地,慢慢挪近,重新完整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