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逃脱了。
温酒这下不仅头发,就连眉毛也白了。
他唤醒地上昏迷的道者,沉声问:“发生了何事?细说于我听。”道者先是迷茫,看清面前人乃道宫宫主后,便如同见到主心骨般,将五方先前发生的一切细述与他。
“你说是南道真的苏长明打开了五方山的封印,放出了魔神?“匆忙而来的慕容烟满脸不可置信,质疑道,“你可有证据?”道者说道:“须弥之眼已将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若玉衡圣者不信,可自行一观。”
话已说到这份上,慕容烟知晓他必然没有说谎,但她想不明白,苏长明为何要这么做?
“须弥之眼给我。”
今日末时,五方山不知何起了雾气,浓郁的雾气遮蔽了诛世之眼的视线,而山峰上的逐日弓得不到指令便不会有动作,这极大方便了他们的进出。一位身着紫金袍的男子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身后跟着一兜帽遮脸男子,那男子步伐悠然,口中哼着轻快小调。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紫金袍的男子回头斥道。兜帽男子耸耸肩,“你怎么这么小气?这也不让,那也不让的。”紫金袍男子眼神冷了几分,警告道:“一会进去时藏好你的脸。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一一”
兜帽男子打断他,将兜帽往上提了提,露出那双狡黠的眼睛,毫不在意道:“那就将人杀掉好了。”
紫金袍男子闭了闭眼,不想去看这张与自己几乎有九分相似的脸,他转身向前走,边走边警告:“一会进去地之崖内,一切行动须听我指令,你若擅自动手……
兜帽男子嘴上敷衍"嗯嗯"两声,抓了团雾气在手中揉捏成各种形状的动物,再一指弹散,“你当年不让我杀死她,现在好了,她带出了扶桑树新芽,一旦扶桑树生,你便会死。"他故作忧愁,“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你太吵了。"紫金袍男子冷冷道,“如果你学不会闭嘴,我不介意将你送回你原本的时间线。”
二人行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来到了地之崖,看守的道者望见来人后,拱手道:“见过天璇圣者。”
苏长明颔首致意。
道者目光望向他身后兜帽遮脸,只露出下巴的青年,疑惑问:”这位是……”苏长明神色不改,“族弟。”
道者听后并未对此表现出怀疑,他默默让开了路。二人行至地之崖,站定在被锁链束缚的石像前。兜帽男子摘下了兜帽,若有南道真之人在此,必然惊讶发现此人面容俨然是年轻时的苏长明。
“我们来的可真巧,"他指着地面的一处空缺道,“五神器缺一,合你我二人之力必然能释放魔神。”
苏长明没动,男子便催促了几声,“计划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断没有前功尽弃的道理。”
苏长明闭眼深吸几口气,掌中聚起真元准备拍断封骨链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在雪原边的白山镇上时,你是不是给过一个男孩□口法书?”“对呀,“男子笑嘻嘻道,“如果没有我,怎么会有今日的你呢?”一一“啪”。
封骨链断了一根。
苏长明继续问:“所以你百年前便来到这个时间线了?”“是呀,"他一掌轰向封骨链,“你不好奇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吗?”只剩最后一根封骨链了,男子准备动手,却被人拦住了,“你又怎么了?”苏长明:“那个世界里,淼淼过得如何?”沉默许久后,男子语气恹恹的说:“死了。”一一“咔哒”。
最后一根封骨链也断了。
无尽黑气从地之崖直冲上青霄,五方山这座天地囚笼轰然坍塌。慕容烟看完后,捏碎了须弥之眼。
“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她说完身影消失了。
温酒望着一片断垣残壁,心生无力,他召开百里澜,吩咐说:“我有些事情要回孤山一趟,追踪魔神动向一事交由你来负责,另外通知五城之主,把护城大阵都打开吧。”
百里澜沉声应下,她看着温酒离开的背影,觉得几日不见,这位仙风道骨的道宫宫主,似乎又老了些?
不过人终有一老的,他摸了摸肩头的乌鸦,轻声问:“是吧?"乌鸦嘎嘎叫了两声回应他。
慕容烟匆匆赶到凌光峰时,苏长明已经等她许久了。“你来了。”
慕容烟一剑直奔他心口,苏长明没有躲,鲜血染红将紫金袍晕成暗红色,又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慕容烟目光复杂:“为什么不躲?”
苏长明道:“你不也没想着下杀手。”
慕容烟抽回剑,冷冷道:“我这次没有,不代表下次不会。”苏长明掐了个诀止住血。
慕容烟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当年先辈们付出了多少代价,才将魔神囚于五方山。你这么做,对得起当年死去的前人吗?”苏长明扶着桌子坐下,缓缓道:“对不起先辈们的,是你们。”“你什么意思?”
苏长明道:“因为你们太优柔寡断了,做事情总是顾忌这顾忌那的,一座不老城,强者如云的道门却顾及世家,迟迟不肯动手。"许是伤口太过疼痛,他喘了几口气后才继续,“如果当年将那些被魔神意志侵蚀的道者们杀个干净,他得不到养料,长久以来便会陷入虚弱境地,杀他不过覆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