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讲究的是有什么用什么。
要动手吗？
黎初转转眼珠，那个来自"标准清洁套装"奖励的喷射式泡沫罐也跟着在她掌心旋了一圈，最后还是插进了腰侧。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程焕说，“我叫程焕，焕然新生的焕。”“生命集团程姓董事的儿子，也是他培养的继承人……哦，不过我才刚毕业，还没来得及去公司里历练。”
“你真是他儿子？"黎初奇道。
“当然。几乎是。"程焕笑了，“再多问就不礼貌了，地点也不合适。”他看看脚边的尸体和远处走廊上的血迹，向她伸出手。“黎初。“黎初很短暂地跟他握了一下，“安净的特派专员，本来是你俩的临时保镖。”
“那就请继续吧。”
程焕说：“我父亲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他已经铺好了我继承的路子，生命集团的职位和权力会在他死后无缝对接到我手上。“他将从程董事内兜里翻到的芯片卡递给黎初，“这张卡上应该最少有一百万，密码是四个一。这是定金。”
他当着她的面转身向外走去，连个给地上尸体的眼神都吝啬。黎初有点微妙地注视着他毫无保留地露给这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下那只有指节大小的薄薄芯片卡。
真是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黎初：“就把他的尸体这么留在那儿？”
“对啊，一会儿那些鱼就会过来产卵，刚好毁尸灭迹。"说到前一个词的时候，他脸上还是那种温和的腼腆，“但肯定不能继续躲在那个避难室，不然血迹引起注意了，一查就露馅。”
“你还知道得不少。”
通过前面的几次遭遇，黎初也拼凑出了点这次“稀客"的习性。那堆黏在走廊墙边的鱼卵曾经是一位死者的尸体，这毫无疑问。而以程董事的说法，“鱼池"也有死尸坠落在那里，代表鱼卵会进一步孵化，成为有着细长小腿的恶臭鱼苗。
当它们再成长下去，就是他们见过一次的到人腰那么高的怪鱼。如果程焕说的是真的，那它们的活动就是为了继续寻找繁殖的营养坯子。“天啊，知道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吗？"程焕唉声叹气，露出了真实的后怕，“先是有人死了，然后孵出来的那些鬼东西再去感染其他人，但我发现它们视力不太好，所以磕磕绊绊地藏着才摸到了那个避难室。”黎初问：“那你还选择在这儿动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程焕说，“他那么怕死，在地面上配备了完整的安保团队，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你跟着他过来，肯定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来掌握我的位置一一对了，他怎么跟你说的？”
黎初歪头回想了下，“说你们逃跑的时候失散了。”“编他的吧，我今晚是一个人来的。“程焕撇嘴，“也就这种自己找过来的情况能让他放下点疑心。”
“安保团队呢？"黎初好奇。
“进不来。“程焕说，“海之心实行的会员制只限核销的本人，可惜他们自己的保安力量也不太够。”
黎初没有问他们要往哪里走，程焕也没有说，他俩心照不宣地往下个避难室的方向走去。
但有个问题还是必要的。
“哪儿的尸体最多？"黎初说。
这关系到鱼卵最密集的地方。
“主餐厅……吧。“程焕说，“那个赛博疯子就是在主餐厅发疯的，好多人没跑掉。”
那可不是好事。
因为紧急避难室分布在“海之心"的不同方向，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要去往下一个，那就必须穿过主餐厅。
他们已经站在了通往主餐厅的门前。
一扇并不起眼的暗色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深海景象从缝隙中逐渐展现于眼前，一张张餐桌如孤岛般散落在由透明穹顶笼罩的广阔空间。
侍者穿行在桌椅间，宾客们的交谈声汇成一股低沉的、几乎无法分辨的嗡嗡声，与现场演奏的似有若无的竖琴声交织在一起。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恶臭不堪的泥泞。主餐厅里……
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