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这么点事?
不过当然,裴墨染不会让云清婳知道真相。
云清婳看向裴墨染,他的脸色很难看。
被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拿着尚方宝剑指着,甚至说要砍他,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次他是真的被伤着心了。
云清婳甚至看得出他眼中隐隐的泪光。
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吧?
但她毫不同情。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狗男人,你活该!
“娘亲,对不起”辞忧捏着云清婳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眼泪。
云清婳揉揉她的脑袋,“辞忧,你这样很没有教养,很粗鲁,大昭最看重孝道,女儿弑父会遭万人唾弃,遗臭万年。这样不孝顺的女儿,没人敢养在身边,我不会有这样的女儿。”
她的话很重。
辞忧闻言嘤嘤地哭了。
“白眼狼,你拔剑要砍我,你还有脸哭?”裴墨染跟着数落了一句。
若是以前的云清婳,一定会让裴墨染闭嘴。
可为了人设不倒,为了保全皇后的名声,她大公无私道:“夫君,辞忧以下犯上,对你不敬,不如把她发落去护国寺,陪伴青灯古佛三年,养养心性?”
辞忧、承基愣住了,“”
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裴墨染也是讶然,蛮蛮对孩子竟然毫无慈母之心,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冷酷无情、例行公事。
失忆后的蛮蛮,只是在‘扮演’一个贤妻良母,‘扮演’一个称职的皇后。
所以这些日子,她对他难道也全是演的?
思及此,裴墨染的心跌进了深谷。
“”
殿中陷入了沉默。
云清婳看到裴墨染黑得快要滴水的脸,瞬间猜到他心中所想,她的心中暗爽。
这不就是狗男人想要的吗?
以为清除掉她被赵婉宁跟他伤害过的记忆,她就能在他精心编造的谎言之下爱上他?
做梦!
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忽然,辞忧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呜呜娘亲,我不走,我不去寺庙,我不要当尼姑”
“娘亲,妹妹还小,她只是一时冲动!她只是担心您啊!”承基劝道。
过了好一会儿,裴墨染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他摇摇头,最终还是心软了。
“罢了”他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倦,“罚她面壁思过吧。一来,尚方宝剑是先皇所赐。二来,若是将她发落出宫,岂不是坐实了长公主意图弑父之事?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此事就当做辞忧顽皮吧!”
辞忧松了口气,眼泪说收就收。
“妹妹,你快谢谢父皇。”承基轻推辞忧的骼膊。
辞忧将脸扭到一边,“我是不会谢他的!”因为他伤害了娘!
云清婳的眼神一厉,“恩?”
辞忧吓得眼泪噗噗冒了出来,她哽咽道:“谢谢,爹爹呜呜谢谢”
“”
裴墨染别过脸去,失望、伤心至极,不愿看她。
他心如刀割。
就象是被自己用心血浇灌的花咬了一口。
“儿臣告退。”承基牵着辞忧走了。
裴墨染转过身去,他佯装满不在乎,轻快地走上台阶坐回龙椅。
他眨眨眼,敛住眼中的水光。
云清婳走到他身边,“今日之事都怪我,我生了他们,见见他们也无妨,我不该逃避。”
“跟你没关系。”裴墨染的脸沧桑了几分。
他拉过云清婳的手腕,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蛮蛮,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变得如此陌生,好象突然间我都不认识了。”
云清婳在心里冷笑。
这不就是你自己作的吗?
辞忧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可你还是没有丝毫触动啊。
“我方才看见夫君哭了。”云清婳捧着他的脸,她的额头轻轻贴着他的,“别伤心了,孩子小,不懂父母恩。我小时候也常常跟爹娘顶撞,孩子长大就好了。”
“你看错了,你当我是你?我怎么可能哭?”裴墨染环住她的腰,“我看辞忧就是跟你学的,你这个女人冷心冷情的,所以孩子也是!你们三个都是白眼狼!”
云清婳努努嘴,“呸!少拖我下水!夫君不是武将出身吗?方才辞忧颇有武将之姿,我看她是跟你学的!”
裴墨染语塞。
辞忧的确跟他年轻的时候很象,暴躁、冲动、易怒
只是他年轻的时候,没有爹心疼,但辞忧有。
“蛮蛮,方才我的心都寒了,我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想要杀我。”裴墨染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凉与委屈,他将脸埋在她的胸口。
活该!
云清婳象在安抚受伤的小兽,她揉揉他的脑袋,“孩子都是来要债的,你若真生气,你砍了她的脑袋啊。”
裴墨染一噎。
他抬脸,复杂地看着云清婳。
这哪象是母亲该说的话?
“蛮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