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掷行为,立下的一份无可辩驳的证词。
“直接喂它肉,只会害了它,它的消化系统,特别是分解蛋白质的酶系统还未发育完全。”“我必须为它制作一份“代乳’,一份能够最大限度模拟母乳成分的高脂肪高热量的救命餐,这是它现在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他走到庇护所的角落,捧起了那个他千辛万苦刮下来的狼油包。
在壁炉跳动的光芒下,这包用桦树皮包裹混杂着淡黄色脂肪和白色筋膜的东西,此刻比黄金还要珍贵。他将油脂包放在一块干净的石板上轻轻展开,一股冷冽带着野性气息的油脂味散发出来。
仔细地审视着这些来之不易的材料,皮下的脂肪层相对纯净,而从肠衣上剥离的脂肪则夹杂着更多的筋膜组织。
他需要的是最纯粹能够被炼化的能量,将那口小小的铁锅稳稳地架在火堆旁的石块上,确保其受热均匀而稳定。
然后,他用猎刀的刀尖,从油脂包里挑出几块从肠衣上剥离的,最厚实的脂肪团,小心地切下扔进了锅里。
这些冰冷的脂肪块一接触到被火焰预热过的灼热锅底,立刻发出“滋啦”一声悦耳的轻响。脂肪的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透明,然后开始融化,一缕缕白色的水汽升腾起来,那是脂肪中残留的水分在蒸发。
他没有让火烧得太旺,而是用一根结实的木棍,将燃烧得最旺的几根木柴拨开一些,只留下底下稳定燃烧的通红的炭火。
需要的是持续的中小火,一种能够稳定出油、但又不至于让油脂烧焦的温度。
油脂在高温下持续不断地融化“滋滋”作响,一股浓郁的独属于动物脂肪的焦香以及腥臊味,渐渐压过了庇护所内木柴燃烧的气味。
但这是这顿“宝宝餐”的能量基础,腥臊味也无伤大雅。
而就在他专注于炼油的时候,那只被他安置在睡袋上的小北极熊,似乎从最初的极度虚弱中恢复了一丝气力。
它不再昏睡,而是挣扎着抬起了小脑袋,就那么静静地趴在柔软的睡袋上,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起初是纯粹的好奇,它的小脑袋随着林予安的移动而微微转动。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庇护所内的任何一丝声响。
林予安拿起铁锅时发出的轻微碰撞声,会让它的耳朵警觉地竖一下,走到储物区翻找东西时,它的目光也会紧紧跟随。
它就像一个第一次进入陌生世界的人类婴儿,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究。渐渐地,那种好奇里,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
壁炉里的火焰偶尔爆出一个小小的火星发出“噼啪”一声轻响,小熊会受惊似的猛地一缩,但它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地四处张望。
而是立刻将目光投向林予安,仿佛在确认这个高大的身影是否还在,仿佛只有看到他,才能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林予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手上的动作愈发轻柔和稳定。
他拿起一把用桦木削成的扁平木勺,耐心地用木勺的边缘,轻轻挤压着锅里那些正在慢慢缩小的脂肪块,加速油脂的析出。
固态的不透明的脂肪,正在他的操作下,一点一点地,转化为清澈的、微微冒着青烟的金色液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锅里的脂肪块越来越小,颜色也越来越深。
当它们最终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油,变成了金黄酥脆的油渣时,林予安才用木勺将它们小心地捞出,放在一块干净的桦树皮上。
这些油渣是极佳的能量补充品,但这个就不属于那个小家伙了。
现在,锅里只剩下了一层浅浅的,如同融化了的琥珀般清澈滚烫的狼油。
林予安回头看了一眼小熊,四目相对的瞬间,小熊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回望。
那眼神纯净得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黑玉,倒映着壁炉温暖的火光,也倒映着林予安忙碌的身影。它似乎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努力地记忆着这个给予了它温暖和安全的生物。
林予安的心再次被触动了,他对着胸前的GoPro,轻声补充了一段自己的分析,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你们看,它就这么看着我,不吵不闹,这很不正常。”
“健康的幼崽在这个年纪应该是非常活泼,甚至有点吵闹的,会用哼叫来索取食物。”
“它的这种安静,是一种习得性的行为,一种被迫的“懂事’。”
他停顿了一下,将之前的观察与此刻的景象联系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逻辑链。
“我之前把它放在门口,给了它鱼,那气味对它来说是无法抗拒的,但它依然非常犹豫,最后还是在我后退之后才敢上前。”
“在明知道有食物的情况下,它依然表现出了极度的谨慎和迟疑,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在它的认知里,“食物’和“竞争’甚至是“危险’是划等号的。”
“我几乎可以肯定,它在熊妈妈身边的时候,绝对不是唯一的一只幼崽,它很可能有一个,甚至两个更强壮的兄弟姐妹。”
“每一次吃奶,它都必须等到别的幼崽吃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