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被回忆压坠而起。
“然后呢?”
言外之意是,找我说干什么。
朝戈眸光直视:“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虞蓝本来不想接茬,但是双臂环抱,憋了半天还是幽幽道:“我看也一般吧,能随便乱丢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一般的,是最重要的,是我当年一穷二白的时候花一大半积蓄买给喜欢的姑娘,企盼保佑她平安、健康、万事顺遂的。”朝戈目光仍落在前方路面,声却低沉、恳切,带着磨砂质感,刮过人耳廓时,绒毛似乎生了触角,经受不住地震颤传遍全身。虞蓝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了张嘴,想让他打住,但是出口时候忽然失声。
她听见自己声线不受控地暗哑,问:“那她实现了吗?”朝戈转眸看向她,说:“我不知道。”
虞蓝呼吸一滞,喉间发紧。她别过脸看向窗外,玻璃上却映出自己微红的眼眶。
车厢陷入一片寂静,只余发动机的低鸣。
朝戈的目光掠过女人紧绷的侧脸,忽然朦胧地想起,上一次抱她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但是总记得她身上是香的,软的。连头发也是滑得像绸缎似得,落在手背上会水线一样滑下去。有股轻轻袅袅的玫瑰香。。
他们中间切切实实地隔了、也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她读的什么专业,作业难不难,住在洛杉矶还是纽约。不知道她有没有实现当年信誓旦旦的梦想,在异国他乡是否真的“大有可为”。他只知道,二十六岁的虞蓝比他想象中更美,是淬炼过的精致干练。却也更冷,更淡,淡得让他觉得陌生。
像是把都市白领那一套专业素养带到了生活里,是他没见过的虞蓝。“说得比唱的好听。"虞蓝别开脸,语气刻意冷淡。悬浮在车里和草原的水汽里,轻飘飘的。
朝戈察觉到她藏在讥诮下的在意,唇角几不可察地一牵,坦言:“家里进了内鬼。”
见她蹙眉,他脸色平静平铺直叙:“凌小兰。”“当然,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守好它。”他姿态放得越低越有种以退为进的迫感。虞蓝对男人这幅态度无可奈何,又逃无可逃,一时间只能拙劣地捡起攻击这一套来克制情绪,冷牵唇角:“你这干妹妹有点意思的。”
“要么就是和我针锋相对,要么就是丢我常带的手绳,看上你了,把我当假想敌?”
“虞蓝,"他声音沉静,“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她眉心心一蹙:什么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只图爱,对钱嗤之以鼻的。“他淡淡道出后半句,像在陈述一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虞蓝唇角抿平。
话一旦绕到彼此相爱的曾经,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好在男人没有延续这个尴尬话题,他把车靠边,熄火,吩咐了句:“等我一下。“就推门下了车。
虞蓝回过神,坐直了些身,顺着他迈向的方向看,才发现国道旁边延伸出来一小段土路,几个小摊林立,最边上,有老伯穿着个塑料雨衣,吆喝着卖果。旁边的摊子都是青壮年劳力,夫妻老婆买卖,开着卡车带着折叠遮阳伞来。但老人行装简陋,一支扁担两筐果,看样子雨下得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往回跑,全身都被淋透了。
索性就不走了,乱蓬蓬往塑料雨布上一坐,想把筐里这些果子卖完。朝戈抽出手机扫了码,将剩下的果子都包了圆。打了手势,让果农老伯回到雨棚底下避雨。随后把果搬到后备箱。
拉开驾驶位上来的时候,顺便给虞蓝带了一把。被他沾着雨水的手碰过的果子自带一股潮湿气息,刚从男人手掌里头滚出来,还携着点他的体温。
虞蓝微微低头,状似不在意地拨弄了着。
小果不过大车厘子大小,果皮却长得像苹果一样,黄红相间,坚硬圆滚,别处从未见过。
“这什么果子?”
“沙果。”
虞蓝拿起来凑到鼻子底下闻闻,一股熟悉的清香。她忽然回想起来:“沙果干是不是就是这个晾的?"酸酸甜甜表皮皱皱的那个。
朝戈挑眉:“还记得呢。”
她大学时候有一阵子最爱吃这个。她天生爱吃酸,便利店小袋包装的梅子陈皮,她都觉得不够,酸精混着糖粒,吃多了舌尖发麻,总是差点味道。直到某一次朝戈暑假回来,包里装了两大包的沙果干,敦实地放在她面前,让她尝,说她一定喜欢。
她也确实喜欢,酸酸甜甜的很是上瘾,那个秋天她自己吃了半颗沙果树。男人笑她上辈子是松鼠。
回忆撞进脑海,虞蓝低垂眼眸,觉得掌心笨重敦实的小果也可爱了不少。拿纸巾随意擦了擦果皮,俯脸到掌心里,实实在在啃了一口。酸涩汁水顷刻充斥口腔,她眼泪差点飙出来。之前从来没吃过生果子,酸得近乎苦涩。
朝戈看了她一眼,心情很好地没压制唇角:“笨倒是一如既往。”虞蓝飞了他一眼刀。
车在雨泊前停下。
虞蓝看窗外被雨浇得模糊的的红色医院字牌,诧异道:“看阿爸?”“嗯。”
“我没拿东西。”
“不用。”
那能礼貌吗?
虞蓝双手抱胸,坐在车上不愿意动。
朝戈看她抗议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