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第二个选择里,前者变相算融资,后者就当合伙创业,但不管是哪种,你都需要有个人替你把关。”对比她只空有一个想法,陈见渝的思考确实更落地。在他的引导下,尤羡好脑子里堪堪有了些许框架和概念。
她没忍住偷偷朝后视镜里看了眼陈见渝的神情。到了擅长的领域,他散漫地微落眸光,看起来很是游刃有余。
莫名就…让人很有安全感。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在专业领域闪闪发光的男人才是最帅的。
尤羡好第一次冒出陈见渝还挺靠谱的念头。把关什么的.……
合适的人选,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她忍不住开口:“要不然……我们合伙开工作室?”后视镜反射的阳光斑驳地打在男人薄薄的眼皮,他微微眯了眯眼,不知是因为这光,还是因为听见了她的话,忽然抬睫扫向了后视镜。尤羡好回过神,本能避开视线,假装去看后方路况。“……我就是随口一说,"她故作镇定地轻咳了声,“四年也不能白学吧?你之前不是还和学长合伙开过酒吧吗,也算有经验一一”“其实也不一定非跟我一块,"尤羡好想了想,接着道,“就算是接手公司,你也不一定比恪哥哥差。”
陈见渝眼睫轻颤了下,微妙地安静了几秒才偏眸问出声:“你真这么觉得?”
“你不应该问我。“尤羡好说,“虽然恪哥哥确实比你聪明、比你人缘好、比你情商高、比你全能一一”
“但你才应该是那个最相信自己的人。”
陈见渝冷飕飕的眸光在她的转折下一滞,皮笑肉不笑的唇角也跟着顿住。尤羡好还在道:“尤女士从小就教导我,哪怕世界上没有人相信你,你也要信自己。”
“不信任是一种背叛,"她摇头晃脑,“不要让自己背叛自己。”车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尤羡好眨巴着眼偷瞄他,只瞧见他耷着眼皮,碎发挡在额前,情绪看不真切。
直到驶上大桥,雾江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两岸大厦林立,远处还能看见高高悬挂的摩天轮,下了南雾桥就临近了珠景湾,为了等他的回答,尤羡好悄悄放慢了车速。“和你一起合作,我有什么好处?"他终于在这时出了声。尤羡好早打好了腹稿:“好处多着了!”
“你看,我就是考出个驾照大家都开心成这样了,你要真和我一块做出点成绩,他们得多欣慰呀。”
“而且,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自己的机会吗?”尤羡好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陈叔对你不愿意进公司这件事一直有意见,觉得你是不上进,但你要是和我一起把文创做起来了,不就能消除他的偏见了吗?”
“他们都觉得你不学无术,你就更得证明给他们看,"尤羡好打起鸡血,情绪越说越高涨,就差喊起口号了,“他们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多热血多励志啊!”
陈见渝眼皮跳了下。
虚焦的视线轻动,在尤羡好传销般呶呶不休的话声下,脑海里却幻灯片似得闪过诸多从小到大的画面。
他想到小时候自己但凡参加宴会,那些大人们看见他,总是会笑着确认:“你就是知恪的弟弟吧?”
然后又对姜盏和陈清时道:“你们夫妻俩的基因果然强大,一定会和老大一样有出息。”
陈知恪太过优秀,完全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节假日是回家团聚,他却总在参加各种比赛,不断跳级,有他在的场合,就没拿过第二。第一个孩子珠玉在前,作为第二个孩子,陈见渝难免被对比。尤其在长辈面前。
他有时会路过闲聊着的大人身边,那会他个子还很小,哪怕是站在他们旁边,也不会被注意到。他们闲谈到陈家,就会提到陈家那个天才大儿子,说到陈知恪如何才华超众出类拔萃,就会提到那个记不清名字的小儿子。“他家老二叫什么来着?”
没人记得。
面面相觑间又需要一个代号,于是他听见他们聊:“陈知恪的弟弟能差到哪去呢?我真羡慕他家基因。”
他总是不自觉在听到这样的称呼时慢下脚步,但从来没有出过声。反倒是尤羡好,有时候听见他们这么喊他,会不满地抬起小脑袋,说:“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陈见渝!”
大家也不会生气。
大家只会笑,说她是童言无忌。
学校里的同学不会知道,他们眼中的天之骄子,在那些人口中的标签永远是“天才陈知恪的弟弟”。
尽管他知道姜盏和陈清时都并无将他和陈知恪做对比的意思,可彼时小小年纪的他心气也高,好胜心心强,总是不服,于是总暗自跟陈知恪偷偷较劲。可后来却发现,他再怎么努力,似乎也不过只是陈知恪的起点。他拼尽全力的做到的,陈知恪轻而易举就能达成。
起初还会不甘,后来就是挫败,最后变作自欺欺人的逃避。只要不和陈知恪走同一条路,就不会被做对比。只要不去做,就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平庸。
所以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哪怕被认为是不成器。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陈见渝喉咙忽然干哑。
旁边的尤羡好还在神采飞扬地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