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赎人,便可以免除牢狱之灾。纵使宋珩再沉稳,都憋不住要发火,反倒是虞妙书无比镇定。她并未说自己是长史,因为说了估计也没人信。
索性告诉他们家里很有钱,坐牢也得坐单间配套那种,给条件好的。这不,当地县衙特别人性化,真给她分了单间配套的牢房。她嫌那床被褥太薄,又叫狱卒给多拿了一床。
狱卒晓得这是一头肥羊,态度也不错。
宋珩数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下了,等狱卒走了后,虞妙书道:“单间,配套,宋郎君还不满意?”
宋珩…”
他真的是…服了!
虞妙书也服,看来明日是没法入职了。
不用猜也知道,那帮差役根本就不是衙门正儿八经的差役,多半是雇佣的杂役,借着手里的那点权力谋取私利,专门坑外地来的商贾。估计他俩长得就像很好坑的样子。
虞妙书也不想生气,反正已经哪哪都不顺眼了,就算让她坐牢,也得坐有品质的牢。
单间里头有恭桶,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解决三急问题,得让宋珩给她盯着外头,总不能让人看到一个老爷们蹲着尿吧?那床也窄小,只有一块木板,硬邦邦的,她闻了闻被褥,倒没有异味。也幸亏要到二月了,再冷也没有冬日冷。
宋珩知道她的心思,那帮差役讹她,现在要轮到她讹县衙了。从一入湖州,他们就发现很多问题,估计她是要借题发挥。他还是挺有君子素养的,想着男女授受不亲,起初死扛着不睡。后来实在扛不住了,又冷,索性厚着脸皮往被窝里钻。床铺窄小,两人像鹌鹑似的挤在一起相互取暖。那木板磕得人骨头痛,宋珩憋着满腹牢骚,又困又冷,却怎么都睡不着。鼻息时不时闻到浅淡的皂香气息,他忍不住轻嗅。虞妙书压根就没把他当成男人,亦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当成人。
州府里的差役们打着火把到处找两位祖宗,李致等人头发都急白了。这前脚才到,后脚人就没了,怎么都说不通。
整个晚上张兰他们都愁得不行,怎么都想不到,两人竞然会在县衙的大牢里。
但想到宋珩是一起不见的,有他在身边,心里头也要放心些。一夜无眠到天明。
翌日天刚放亮,虞妙书就被嘈醒。她睡眼惺忪坐起身,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似的,咯咯作响。
狱卒在外头传话,让他们赶紧给家人送信讨赎金。虞妙书看向宋珩,宋珩道:“这位差爷只需让人走一趟官驿,找张兰即可,她是夫人,可做主送赎金来。”
那狱卒也是个聪明的,狐疑问:“你们的家眷在官驿?”宋珩:“官驿那边反倒比客栈便宜。”
狱卒没好气道:“你二人莫要耍花样,若不然皮肉之苦少不了。”宋珩:“不敢不敢,我家郎君受不得苦,差爷只管去问。”狱卒半信半疑离开了。
同衙门的差役说明情况后,有人怀疑是不是耍花样,因为一般情况下,普通商贾哪里会住官驿?
但也不是没有,只要钱到位,一切皆有可能。一杂役当即走了一趟官驿,那杂役也是个精明的,过去先打听了一番。听到官驿里当差的说丢了两个人,便多问了一嘴,哪晓得描述的外貌就跟昨天捉去的两个人差不多。
杂役当即暗叫不好,试探问:“这位老哥,那二人是甚么身份来着,这般大的阵仗?”
“瞎,听说是新来的长史,且还是圣人钦点的,刚到咱们这儿就走丢了,昨晚州府都炸锅了,四处寻人。”
坏了!
那杂役跟见鬼似的赶忙往县衙跑,心道摊上祸事了。回到衙门后,他先找了昨儿抓人的杂役,确实如虞妙书所料,是雇佣的,不是正式差役。
抓人的绰号叫王麻子,跟他说闯下大祸,王麻子还不信,嘴硬道:“不就是俩商贾么,哪来什么长史?”
杂役许六郎急得跳脚,“你这孙子定要吃大亏!那新来的长史姓虞,才刚到的樊城,是圣人钦点来的。结果昨儿就不见了,昨晚州府到处找人,多半被你们捉到咱们牢里来了!”
王麻子见他说得有头有尾,也不由得怂了,赶紧把事情跟县尉讲了。这帮人上下都通了气的,讹人讨赎金已经是常规操作,并且屡试不爽,包括县令也能分得一杯羹,哪晓得闯了鬼,把州府的长史给讹了进来。他们还抱着侥幸让狱卒去试探,听到对方真的姓虞,只觉天都塌了。王麻子挨了一顿打,他那什么眼光,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出来!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洪县令亲自去牢房请两位祖宗。哪晓得那位活爹不想走,说这儿包吃包住挺好的,想多住几天。洪县令”
好想回家去找亲娘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