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都是自己留种子,来年耕作,一亩肥沃些的田至多三石粮顶天了。
也有秋收后就把水田放干变成地,再种冬小麦,不让它空闲的。还有套种,一块地玩的花样多得很,只为多产点粮。这些话题虞妙书听得津津有味。
中途长子钱兵插话说隔壁县的种子更好,据说那边由衙门牵头,请人专门做了育种卖种子钱,产量也比寻常种子高三成。虞妙书一下子来了兴致,就隔壁县的情形打听了一番,也生了心思引进。钱老儿他们已经吃过饭,张兰把两只鸡腿留给孩子,说他们个头小要多补补。
杂粮饼就着鸡汤下肚着实熨帖,冬日里没什么菜蔬,腌萝卜爽脆,虞妙书吃了不少。
用过饭已经很晚了,之后他们又走了一处村子,打听的都是农事。回城途中虞妙书惦记上了隔壁县的种粮,觉得很有必要引进奉县,改进当地的种子问题。
宋珩也觉得可行。
进城后天色已晚,路过陈记时,虞妙书让刘二去兑中了彩头的布帛。哪晓得铺子里热闹不已,因为白日有人抽中了十贯钱的彩头。据说那人花了三百多文钱买布帛,挨着一个个在祖宗的坟前拆,把特级彩头给拆了出来,引起了轰动。
之前人们还以为是噱头,不料真有这样的彩头。花三百六十枚铜板抽中十贯钱,也就是一万枚铜板,那得翻多少倍啊。不少人眼红不已,刘二也听得热血沸腾,还特地去看过十贯钱的布帛是什么样的,就跟寻常布帛一样,不过内容简单粗暴,只有四个字:特级,十贯。他兑了一匹素绢出来,回到内衙同虞妙书他们讲起陈记质铺的情形。胡红梅连连拍大腿,就像是自己错失了机会一样,她嘴里一个劲念叨:“十贯钱呐,花三百六十文赚十贯钱,运气真真是好!”虞妙书也听得欢乐,她巴不得那份特级被抽出来博人眼球,因为会刺激人们的赌徒心理,促使他们以小博大。
这不,这些日陈记的福彩确实脱手得极快,已经成为了人们最寻常的乐子,甚至连窘困的百姓都会尝试买两回。
生活已经够艰难了,那福彩不需要门槛就能够到,偶尔报点希望,万一走狗屎运了呢?
初二初三当地人忙着走亲戚,而虞妙书和宋珩则专门往乡下跑,考察当地的粮食产量和目前遇到的问题。
原本是休假放松,结果反倒折腾得劳累,每每回来都疲惫不已。张兰觉得他们太过折腾,给虞妙书捏腿道:“这些事让下头的人去跑就行了,郎君好歹是父母官,哪能处处都操劳呢。”虞妙书:“娘子都说是父母官了,总得亲自走到地里头,才晓得实情。”她格外重视农事,因为见证过华国粮食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待到年后开工的第一天,曲氏的案子由宋珩和法曹朱熊远处理,进行传讯调查。
陈记质铺在隔壁吉安县也设得有档口,虞妙书差人把廖正东寻来,问起吉安县那边的粮食情况。
廖正东好奇道:"明府是有什么打算吗?”虞妙书当即提起过年期间到乡下听到的传闻,廖正东"哦"了一声,严肃道:“吉安县衙确实设有育种的农官,好像在仓曹部下。”廖正东把他了解到的情形细细讲述一番,那边县有专门的种子铺,是官府直接买卖,甚至有些村专门培育种子,有粮食,也有菜蔬,农官会亲自下地教当地村民耕作。
虞妙书听后大为诧异,看来基层还是有好官。廖正东对吉安县的裴县令印象不错,夸赞一番,更加坚定了虞妙书的想法,想把那边的种粮模式引进奉县。
她召集六曹议会,结果所有人都不太赞同搞育种,因为衙门很穷,根本没有钱银来支出这部分开销。
虞妙书来回踱步,说道:“先别提钱的事,我自会想法子弄钱。”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她都说会想法子搞钱了,似乎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于是仓曹举荐了一人前往吉安县谈种子引进问题。而宋珩则亲自督促曲氏的案子,这些日赵永等人来回跑,现在曲氏的伤还未痊愈,虽能下地,但行走起来多有不便。吴珍亲自去衙门,录口供指控吴家人虐待她,身上的割伤和曾经留下来的痕迹可以作证,又说成衣铺的赵大娘也曾见过她的伤。差役跑了一趟曾经跟吴珍量身定做衣裳的成衣铺。这样来来回回折腾,因着有虞妙书施加压力,故而赵永他们不敢懈怠,办事无比麻利。
在传问期间,吴安允到底有几分忐忑,私下里走县丞付九绪的门路探听。付九绪得了钱银,跟他交了实话,觉得他这个案子有点麻烦,因为闹的动静太大了,且曲氏又击了鸣冤鼓,闹得人尽皆知。倘若曲氏是走的正常流程,衙门多半不会受理,只会私下里调解。但现在不同,已经引起了百姓热议,更何况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会抓典型。听他这般分析,吴安允心心都凉了半截,试探问:“那位年轻的宋主簿…”付九绪摆手,“在他手里只怕会碰壁。"顿了顿,“吴掌柜可寻机会见一见曲氏,毕竞是十几年的夫妻,万一她回心转意撤了诉状,也不无可能。”吴安允没有吭声,心想那疯女人挨了五十大板子,岂会轻易服软?从付九绪这里离开后,吴安允心事重重。有那么一刻,他无比后悔跟曲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闹翻的代价实在太大了,让他难以承受。若是往年,逢年过节生意是最好的,但今年格外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