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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权(六)(3 / 3)

莲知道的,拓跋澄自己也没遮掩过--他将来想上阵杀敌,当大将军。

“还有那个小皇帝,”他嘴角露出一抹鄙夷,“别看他是个傀儡……”“你别这么说他!"冯妙莲一跺脚,很不喜欢他谈起小皇帝的态度,真要论起来,她们几个里有哪个是能真正做主的?说句不好听的,大家都是傀儡,哥哥别笑弟弟!

“好好……“穆砚不跟她犟,抬手给她看,“你以为他的手上就干净了?前厂日万驸马赐绞刑的谕旨,就是他亲手盖上的大印!”穆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玄冰,猝不及防地塞进了冯妙莲的衣领里,激得她一个寒颤一一原来就在前几日,小皇帝刚杀了一个人呀!穆砚觑了她一眼,铺垫了那么多,终于轮到讲他自己,就听他理直气壮,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道:“我么,也一样。既从了军,怎么可能刀不见血!冯妙莲嘴里的砀糖忽然没了滋味,只剩下黏腻的涩意。俩人沿着东市慢悠悠地逛着,后面跟着一队长长的护卫,就这样在闲庭信步间,讨论着生杀的话题。

她沉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绣着万字纹的锦靴,靴尖沾了些街市的尘土。她忽而觉得,自己与这喧闹的东市,以及身边这个渐渐显露出棱角的少年,还有那个远在宫墙内、看似温和实则已执过杀伐之笔的小皇帝,都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

“所以,"她再次看向他俩交握的手掌,“你们以后,会经常这样吗?”谈论别人的生死如同谈论天气。

“没办法,“穆砚和她打比方,“就跟玩象戏一样一-你不吃别人,就要被别人吃。”

适时,有一队戴着厚重枷锁的流犯赤着脚从大街上行过,见到的人无不避让,生怕沾上晦气。

穆砚也赶紧将冯妙莲拉到身后。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护卫立时上前挥舞着刀柄,将这队流犯赶得远远的。

“你看,“穆砚一指这些在刀柄驱赶下踉踉跄跄的犯人,“万安国倒了,万家沾了长公主的光,倒是无碍,可他背后的那些拥靠(nài),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冯妙莲瞪大了眼睛一一原来这些流犯是万驸马的下属啊!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被流放的人。她并不认识他们,却从那些人悲愤与绝望的目光里,看到了失败者的下场。

“所以啊!"穆砚掰过她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道,“你不知道前几日有多凶险。这是姨母胜了,若赢的是太上皇帝,那方才流放的就是咱们啦!”冯妙莲心口一震,目光追随着那群蹒跚而去的流犯,直到他们消失在街角,只留下几道模糊的、拖曳在尘土里的脚印。穆砚那句“你不吃别人,就要被别人吃"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她的心口。东市依旧喧阗。芽糖的甜味儿,胡麻饼的焦香,与熙熙攘攘人群里的汗味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冯妙莲很不舒服地挣开穆砚的手。

“烦死了,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浑然忘了是她先提起的话题,也是她非要往下刨根究底。

真到了穆砚老老实实跟她讲实话了,她又退缩了一-她情愿如从前那般什么都不知道,像大娘那样,一心只知绣嫁衣,旁的什么都不过问;或是像三娘那样,只关心自己吃了哪些药,每天能不能少咳两声。1可她心里清楚,穆砚讲的都是对的。她只是不愿承认一一在她看不见的另一面,砚台不再是那个只会带着她爬树掏鸟窝、被魏大母追着打的顽童;小皇帝也不再仅仅是那个会因为生母的逝去而悲伤、会耐着性子听她絮叨家事的少年。他们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为另一种样子!这个模糊的认知叫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慌。她甚至隐约察觉,也许不久的将来,她也即将加入他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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