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身着一袭月白袍,衬托出他瘦小的身躯。
衣摆的下角,绣这一列端庄小字。
“秋起日寒,定坐忘蝉,运达人天。”
面如无瑕之美玉,尽得天地之垂爱。
莫不是以甘霖洗礼,又金烈火淬之,洗尽人间污浊之气而孕育。
如出水之青莲,不染秽与浊,天造地设绝子当世。
眉目之间,微带笑意,使人倍感亲近。
此时他却是神情惊异,惑而不解,却能感知他十分恐惧。
他看到在那些或提名,或落榜的书生身边,空间震颤波动。
那不是清风荡起,那是真正空间的变化,是从有转化为无的界限。
他们像是在,“吮吸”,蝉运只能以此来解释,世界好像在吮吸书生的情绪,或喜悦或悲怆。
这还不是最振奋的,他看到在那位癫狂老者所立之处,此时却出现了一团虚影。
四虎若豹,霎时便又化为柴犬之行。
他在不停的变化,蝉运心中认定,那不会是人间俗物,倒与他所说的要挟十分相像。
可又一瞬,那黑影的身边也有了空间的波震,而且更为剧烈,更为骇人。
突然,他感到指尖有丝灼烫,他急忙将手掌从衣袍中抽出,看到那一片花瓣发出炽热的气息,令得他整根手指麻木僵硬,却又有钻心之痛时时传来。
蝉运又看向地面,在那青灰色的石板之上,竟有着繁奥的印记。
他好像模糊,因为蝉运看不到他的形体;他又好像清晰,因为蝉运知道他是赤金的印记。
印记铺展天地,到处室友,到处皆存。
蝉运感到压迫与窒息,他们太像是囚笼,锁闭了天帝的一切。
他的目光陡然一凝,看到在那老者鲜血浸染的石缝间,竟是出现了几只嫩白的触手,与翠绿色的根茎。
书生似没发现韩蝉运的异样,“小运,郡城府上那块匾,可是叫你拿了!”
韩蝉运一惊,略收思绪不去关注四周,蓦然间回应道:“兄长过誉,不过是顺了运势罢了!”
俊成名李碧,进士及第。
堂前常悬一木匾,上书,“初试临元”。
相传,李碧自乡试起,电试中与首位交臂,甚至电试复考,仍屈居元下。
在此套用,便是对一个学子前途的否认。
可韩蝉运深知他的性子,且天地异变对心灵的冲击,尚未平复,便也只平淡回应。
“蜜蜂与雄狮为友,岂可融乎哉?!”
喻己为蜂,表勤苦;喻他人为狮,表怠惰。
这是更不可融的,可韩蝉运却只拉着书生的手,笑盈盈的不放在心里。
他们落在队伍后,等待拿取试题答卷与对应的批注。
忽的,人群陡起骚乱。
一个瘦小的身影,他俯首躬身向前走着。
路途之上若不避让,便会被其推顶向前方。
人群中分,为其让出前路。
呼的雷鸣抖起,振人之心灵,轩雨之即临。
他正走至蝉运身前,清风抚袖乍起,自那人秀中吹出几页稿纸,正飘零于蝉运手边。
那人仍向前走,像是不知,更如不愿。
禅韵伸手捡起,纤身欲奉之于那人。
那人回目,灰白的瞳孔中是平静,蝉运却读出了极寒和痛绝。
他大步行去,未曾在回目片息。
出了广场已有三里远近,而韩蝉运的眼瞳,却仍涣散迷离。
不管是那一声声尖锐到极致的哭嚎,还是老者狰狞的面容,与那十遍的要挟,与天地的囚笼。
都在吞噬着他的理智,毁灭着一个书生的信念。
胸腔中似有异物拥堵,一口气息不能平定。
却在此时,怀中传来温热,江淮中宣纸小心展开。
随之清风升起,将纸张吹的飘飞。
蝉运目露惊疑,呼吸几次调整气息。
直入眼帘的是,金体印字,“黎昌七年,易安解原,青云。”
字迹端秀韧直,虽未见其面容,可想也是清年。
令禅韵诗色的是,在那一行行批注上,以鲜血临摹的字迹,错、错、错。
血迹甚多,且出力极重,叠聚的纸张被浸透,指尖被映得鲜红。
在所有批注正下方,一片空处,有赤霞流动,愤怨腾空,一行字迹孤高绝尘。
“国错思我,我和思国!?”
禅韵只觉一道寒意,自涌泉直上百会,通体将木不言不行。
那不仅是心灵的震撼,还有生理上强制的结果。
他的指尖摩挲着那行字迹,身躯微颤,似鞭笞于肌,针刺于骨,恍然彻悟。
思想被误解,言行被辙记,最终却拿了头名。
这对高洁的书子来说,更甚于,“国无人兮,莫我知也!?”般的悲怆。
一旁的青袍书生见之大惑,轻拽了下蝉运的衣袖,笑道:“贤弟既已是头甲第二,为何还不甚欢喜?”
韩蝉运听得此言,微收思绪,回应道:“只是生了些心事,烦劳兄长挂念。”
这时正行至一条巷道前,自其中行出数十个书生。
头前一位三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