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愤怒和受伤交织着,让她蜜色的脸颊涨得通红,“阿星哥!我是想看到!想看到那个你用心血写出来的故事变成画面!可那不代表我要你拿命去换!更不代表我想看到你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熬在书房里!”
她指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分镜脚本,又指向旁边那堆着烟灰(尽管阿星几乎不抽,但压力下偶尔点燃又掐灭的痕迹仍在)的烟灰缸,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房间里的样子!冷得像冰窖!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你有多久没好好抱抱景曦了?有多久没在白天走出过这扇门了?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看前院的月季开花,可现在花骨朵都快谢了,你知道吗?!”
滚烫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砸在光洁的深色地板上,洇开深色的圆点。“我是想在大银幕上看到我们的故事……但那是因为那是‘我们’的故事!是我们一起经历的风雨,是你带着我走出来的光!不是为了让你现在这样,为了赶一个不知道被改了多少遍的剧本,为了不断更一本书,就把自己逼到墙角,把我和景曦……都关在你的世界外面!”
她的控诉如同狂风暴雨,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狠狠砸在阿星心上。他看着她泪流满面、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眼中那份被辜负的信任和深切的担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我……”他想解释,想说他做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她,为了那个承诺,为了证明他们的故事值得被看见。可喉咙里如同堵着滚烫的砂石,嘶哑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锐响。
“你什么?你想说你是为了我?”阿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泪水流得更凶,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洞悉,“阿星哥,你看着我!你真的只是为了我吗?还是……你只是受不了事情脱出你的掌控?受不了别人对你写的东西指手画脚?受不了自己……可能做不到最好?你只是……在用这种拼命的方式,证明你‘能行’!证明你还能像以前一样,掌控一切!哪怕……代价是你的身体,是我们现在的日子!”
“证明自己能行”!
这六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利箭,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洞穿了阿星试图用忙碌和固执筑起的所有防御!将他内心深处那点连自己都未曾深究、或者说不敢深究的隐秘动机,血淋淋地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
柏林冰冷舞台上骤然熄灭的聚光灯……台下瞬间爆发的巨大嘘声和混乱……经纪人冰冷失望的眼神……针尖刺入皮肤的尖锐刺痛……坠入漆黑海水的绝望窒息……“鬼见愁”断崖下永不停歇的、如同嘲笑般的海浪轰鸣……
无数混乱的、带着尖锐痛感的黑暗记忆碎片,如同被引爆的炸弹,在他脑中轰然炸开!那些被刻意深埋的、关于“失控”和“失败”的恐惧,关于“被评判”和“被否定”的屈辱,瞬间被阿汐这犀利的一语彻底唤醒!像无数只冰冷的触手,从记忆的深渊里伸出来,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咽喉!
“住口——!!!”
一声嘶哑到极致、仿佛困兽濒死般的咆哮,猛地从阿星喉咙深处炸裂开来!那声音完全不像人类发出的,充满了被戳中痛处的暴怒、无法辩驳的狼狈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绝望!他双眼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额角青筋暴跳,拳头死死攥紧,指关节发出可怕的“咔吧”声,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散发出一种极具压迫感的、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喵——!”
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咆哮吓得魂飞魄散,“老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一道灰蓝色的闪电,瞬间从书桌旁的猫窝里弹射而出,惊恐万状地窜出了书房!
“饼干”也被惊得全身炸毛,熔金般的瞳孔缩成针尖,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哈”气声,弓着背,警惕无比地紧盯着暴怒的阿星,蓬松的金色尾巴紧紧夹在身下,一步步敏捷地退到门边,然后“嗖”地一下也消失在门外。
阿汐被他这从未有过的、骇人的暴怒彻底震住了!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坚硬的书架边缘,发出一声闷响。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泪水还挂在脸上,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阿星此刻如同被激怒的凶兽般的恐怖模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受伤。巨大的委屈和被最亲近之人凶戾对待的惊骇,让她瞬间失语,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无声滚落的泪水。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阿星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沉重地回荡在这片深沉的、如同凝固般的空间里。他死死盯着阿汐惊恐苍白的脸,胸膛剧烈起伏,暴怒的火焰在眼底疯狂燃烧,仿佛要将一切焚毁。然而,在这毁灭性的怒火深处,一丝清晰的、如同冰锥刺入般的剧痛和……巨大的后悔,正迅速地蔓延开来。他看到了阿汐眼中的恐惧,那是他从未想加诸于她的!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一触即发的死寂边缘——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无比响亮、充满了巨大委屈和惊惧的婴儿啼哭声,如同最尖锐的警报,猛地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