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指了指,示意她快点吃,随即转身出去了。没多久,她来敲宗墀的房门,他半掩着门,问她怎么了?贺东篱说:“我要下去一下。”
“买什么么?”
“不是,阿笙…和他的朋友来找我。”
宗墀闻言,这才把门全洞开了且一把推到门吸上,他一只手撑住门沿,他问她,“晚饭吃了没?”
贺东篱胡乱地点头,再说:“我下去一下,和你说一声。”“表白失败了还要带着你堂哥再来返工一下?”贺东篱被门里的人噎得说不出话。她什么都没说,扭头朝电梯廊道处走去。电梯叮声打开,贺东篱迈进去,撤键徐徐掩合的一秒中,一只手格住了它们。
宗墀刚洗完澡,他过来好像没带行李,身上还是那套,半干的头发,连外套都没有穿。
他换得有多匆忙,从他领后一截都没翻下去就看得出。贺东篱没有说话,他却先开口了,“每次话没说完就跑的毛病、”中途有住客下行,电梯停了一层,也打断了他的话。然而,贺东篱却晕飘飘的,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阿笙是来给阿篱送她没带走的吃食的,沈明冲无论如何要来和阿篱说句对不起,他好像吓到她了。不然她不会连夜要回上海。
贺东篱接过哥哥手里的包裹,低着人,郑重解释,她回去和别人没有关系。不远处,有一声喷嚏声。
贺东篱回头,那个人站在酒店门口,一身单衣,他快要冻成冰雕了。她想着,速战速决才好。于是跟阿笙说,她学校有事,她才要提前回去的,你大可以跟我妈说,我不怕的。
阿笙笑了笑,把阿篱拖到边上,塞了点钱给她。“我没有打给你妈,放心吧。”
阿篱红着眼睛仰头看哥哥。阿笙笑话她,“嘴硬的毛病是一点没改。我打给你妈,二婶那脾气,就是说,谁也跑不了。她一定觉得你在这里受委屈了。她知道你喜欢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天都塌了。”最后一句,阿笙几乎是冲到阿篱脸上说的。阿篱狠狠打了下阿笙胳膊,要他不要瞎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快三十的人。阿笙指着阿篱的鼻子道:“我可没说是谁啊,你自己承认了。”贺东篱要阿笙快回去吧,不要在这瞎讲八道。阿笙说他很矛盾,他一面想保护自己的妹妹,一面又怕阿篱不开心。“阿篱,你真的确定他对你是安全的啊?”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她喊出她不想选贺家还是徐家的那一刻,有人能替她作决定,把她拖走,把她拖出那个淤泥的时刻,她是痛快的。她洗尽淤泥,坐在自己的时刻里,她是自由的。阿笙和沈明冲走的时候,天际里燃起烟花来。还不止一家,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私家车的防盗喇叭、电瓶车的滴滴声,附近商户家的犬吠声,小孩玩摔炮的嬉闹声……整个人间仿佛串联起烟火来,这是一种中式的浪漫,煊赫、灿烂且带着余威硝烟的团圆宿命味。
贺东篱抱着怀里的包裹,才想着投桃报李,她上去要陪她下来的人选几样吃吃。
结果,她走到他身边去,才要说什么的,天空又骤响起一串很轰鸣的炮仗尸□。
一切发生得太快,声响到捂到她耳朵上的一双冷冰冰的手。贺东篱来不及细想,凭着本能地往后缩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