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
“我们的方案是:债务重组。”宁棠的手指在触控板上再次滑动,投影幕布上的画面切换,一个清晰的重组方案呈现出来:
“1.选择A:现金清偿。债权人接受债务本金的70%,一次性结清,债务关系了断。”“2.选择B:债转股。债权人可将债权按1:1比例,转化为新项目公司(由我方主导)的优先股股权,享有固定年化8%的分红权,但不参与决策。未来项目完成销售或再融资后,可按约定价格或市场公允价格赎回。”
“3.选择C:展期。债权人同意将债务展期十年,期间仅支付象征性利息(年化1%),十年后偿还本金。前提是,债权人需放弃一切对原抵押物的追索权。”
方案简洁明了,却透着一股冰冷的、不容商榷的残酷。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70%本金?那意味着巨大的损失!债转股?一个烂尾楼项目,谁知道猴年马月能盘活?展期十年?还要放弃抵押物?这几乎等于血本无归!
绝望和愤怒再次在空气中酝酿。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考究手工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看好戏般的笑容。他身后跟着两名助理,气场十足。
“哟,这么热闹?看来宁总正在给大家上生动的金融课啊?”来人正是拧波系的天泽资本掌舵人,许天祥!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宁棠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巧了,我们天泽对这个亚太项目,也有那么点兴趣。听说宁总出价32亿?啧啧,黄埔系果然财大气粗,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会议室里众人眼中瞬间燃起的希望之光,慢悠悠地走到赵德坤旁边,拍了拍这位面如死灰的原开发商的肩膀:“赵总,别急着签卖身契嘛。我们天泽,愿意出价-38亿!而且,承诺承接项目所有债务!”
“轰!”会议室彻底沸腾了!38亿!承接全部债务!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赵德坤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许总!您……您说的是真的?”其他债权人也如同打了鸡血,看向宁棠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和不屑。刚才还觉得宁棠的方案是唯一选择,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出价更高、条件更优厚的竞争者!
许天祥得意地看向宁棠,期待从她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或愤怒。他就是要搅局,就是要抬价,就是要让王辉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他要用这种方式,报复王辉在资本市场上对他的“收割”。然而,宁棠的反应让许天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和会议室里陡变的氛围,宁棠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精致的眉毛,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她看也没看激动万分的赵德坤和其他债权人,目光平静地落在许天祥身上,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洞悉一切的了然:
“许总好兴致。38亿?承接全部债务?”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天泽资本的实力,我自然是信的。不过,许总确定看清楚这潭浑水下面,埋着多少颗定时炸弹了吗?”她不等许天祥回答,指尖在触控板上优雅地滑动。投影幕布上的画面再次切换,变成了几份文件的扫描件,上面清晰地标注着日期、签名和鲜红的公章。
“宏远建设于2008年9月,以项目A区土地及在建工程,向“南粤商业银行天河支行’抵押贷款5亿,抵押登记号:粤A房抵字2008XXXX。”
“2009年3月,宏远建设以同一块A区土地及在建工程(彼时已包含更多地上建筑),向“鹏城发展银行越秀支行’再次抵押贷款3亿,抵押登记号:粤A房抵字2009XXXX。”
“根据我国《物权法》及相关司法解释,同一财产向两个以上债权人抵押的,拍卖、变卖抵押财产所得的价款,依照登记的先后顺序清偿。南粤商行天河支行享有第一顺位优先受偿权,鹏发银行越秀支行享有第二顺位。这意味着,许总您承诺承接的8亿债务里,至少有3亿(鹏发银行那笔)在资产处置时,清偿顺序是排在最后的。如果项目最终处置价值不足以覆盖全部债务,这3亿很可能血本无归。”
宁棠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法官在宣读判决书。
“另外,”她的指尖再次滑动,屏幕上出现一份法院传票和一份查封裁定的扫描件,“因拖欠工程款,项目主体结构已被“华南三建’申请法院查封,案号:(2010)粤01民初XX号。这意味着,在解除查封之前,任何交易都无法完成过户登记。而华南三建的诉求金额是1.2亿,加上违约金、利息和诉讼费,总计约1.5亿。这笔钱,不在您刚才承诺承接的8亿债务清单里吧?许总,您打算替宏远支付这笔钱来解封吗?”“还有,”宁棠的目光转向脸色煞白的赵德坤,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赵总,宏远建设在2009年底,还曾以项目未售的B区地下车库“未来收益权’作为质押,向一家名为“鼎盛财富’的民间借贷机构融资1亿,年化利率36%,期限半年。这笔债务早已逾期,利滚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