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就被她推出了房间,温臻下意识想追一步,但门就在眼前砰地合上。门关上前,他看到,她的侧颈上一一有一抹很淡的吻痕。关上房门的走廊寂静无声。
温臻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的心忽然地乱成一团。无数的想法涌入脑海,让他一时间理不清思绪。但温臻忽然……忽然地,想起那个传闻。
林又茉最近交往过密的人…有人说,是一个金发的男人。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温臻几乎是踉跄地回到房间,他找到了那个人的照片,就在看到的那一瞬间。
温臻定住了。
他垂下眼睫。
手指掠过照片上男人跟他相似的面孔。温臻手指慢慢握进掌心。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可置信的、慌乱的心脏鼓点声。又茉……
神官温臻头一次,自发地进了祈祷室。
他在那里仰望神像跪坐了一夜。
第二天,林又茉就离开了。
温臻托人给她带去的生日礼物,被她留在房间里。那是他织好的一条围巾。她没有带走。
为什么会这样?
温臻抬起手,摸向白袍下锁骨的领口。在布料之下,是一道不再清晰的咬痕。
是林又茉咬的。长大期间的林又茉因为口欲期没有满足,很喜欢在亲近他时咬他,只是那次,咬得特别深。
林又茉没有道歉。而温臻总是溺爱她,觉得她做什么事都可以。他从来没想过让那道伤口痊愈,温臻想保留它。尤其在林又茉渐渐疏远后,那道咬痕更像是一道残留的悲哀的证据。温臻长在宗教,但他没有信仰。
无论是家族的使命也好,政变后的权力,还是为达到目的使用的一切手段,如果没有了那个为之努力的目标,那它们一一它们全部,什么都不是,不是吗?
他想保护她,想教导她,想爱她,为了她,温臻可以付出一切。那么,就算又茉……想要他以那种形式成为她的所有物。为什么不行?温臻那么爱她,他总会答应她。如果林又茉选择离开他,再也不理他,和他渐行渐远,那他做的一切,他从二十年前到现在做的一切,未来即将要做的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都还有什么意义?
修长白皙的手颤抖地抬起。
温臻提起笔,在订婚宴的请柬上,缓慢地写下林又茉的名字。一笔一划,认认真真。
沾满鸢尾花香气的请柬被送出去。
一切的不安,一切的焦虑,一切的惶恐一一都在他在那个订婚宴上,见到林又茉时终止了。
二十岁的林又茉。
温臻就这样站在神殿的花园里,见到了她。他立在花圃的高处,郁郁葱葱的叶子间,看见她的身影。年轻的执刑官穿着学院的制服,黑发垂腰,她神情淡漠,穿过花园的门停在那里,向他看来。
她来了。
她终于还是来了。
“你来了。"温臻轻声说,“看来你收到了我的请柬。”太好了,又茉。
你终于还是来了。
而哥哥……哥哥一定会想到解决一切的方法。只要你别再对哥哥这么冷淡。
大大
夜深雨寒,冷雨斜织。
靠近海的南城,难得下了一场深秋的雨。
从边境小城回来的林又茉撑起一把伞,顺着昏黄街灯的道路走,终于停在林家私宅门前。
黑伞边缘微微上抬。
林又茉仰起头,平静地看向那扇亮着暖黄灯光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