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比起心口的剧痛,这根本不算什么。
她听着裴玄临维护另一个女人,一口一个毒妇地骂她,泪水混杂着绝望,模糊了视线。
裴玄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薛衔珠,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厌恶和不耐:“衔珠,你先回去休息吧,太医稍后便去为你请平安脉,这里,朕来处理。薛衔珠内心紧张起来,唯恐裴玄临翻脸,但面上还是装作柔媚,乖巧地点了点头,柔顺地应了声“是”。
凌枕梨的泪目中充满了恨与杀意,一直目送着薛衔珠离开。而薛衔珠在踏出殿前,也没忘回眸递给地上的凌枕梨一个充满怜悯的坏笑。就像稳赢者看失败者。
殿门合拢。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裴玄临和趴在地上压抑着哭泣的凌枕梨。寂静,如同沉重的帷幕落下。
凌枕梨挣扎着,用未受伤的手撑起身体,跪坐起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那个曾经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尽管此刻的他冷漠如冰山。
过去恩爱缠绵的日子是真实发生过的,甜蜜又温情,让她如何能接受,一夜之间,全都成了镜花水月?
不光裴玄临疼爱她,她也真爱裴玄临啊。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失去他。
只要她认错就好了对不对,一起都能回到从前的,那个疼她爱她的男人还会回来的。
“陛下……三郎……”
凌枕梨跪行几步,来到裴玄临脚边,不顾手心的伤口还在流血,伸手抓住他龙袍的下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哀切凄婉,充满了绝望的乞求。“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看看我,看看我们过去的感情吧,你不要赶我走,不要爱上别人……求求你回心转意吧……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敢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让我离开你,哪怕只让我留在宫中做个宫女……求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她哭得肝肠寸断,所有的骄傲和倔强,在可能彻底失去他的恐惧面前,荡然无存。
她甚至卑微地低下头,用额头去触碰他冰冷的靴面,用最自轻自贱的方式哀求他,博取他的怜悯。
她已经失去过萧崇珩一次了,不能在失去裴玄临了,她受不了的,她知道自己绝对扛不住,萧崇珩已经带走了她的半条命了,要是裴玄临再抛弃她,她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裴玄临垂眸,看着她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还有她手心那抹刺目的红,心中五味杂陈,但他不愿就此原谅她,尽管他的心脏抽痛。因为他知道,太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被珍惜的。裴玄临强迫自己去想她的欺骗,她的背叛,她与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的画面,那丝抽痛瞬间被更强烈的恨意所取代。他不能心软,绝不能!
这个女人的眼泪都是假的,爱他的话也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荣耀和地位罢了。
为了彻底斩断心中不该有的心软,也为了更深地刺痛薛映月,在她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裴玄临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而残忍。“回心转意?薛映月,你是活在自己的梦里吗?”他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直视着他眼中那如同看着一件垃圾般的冷漠眼神,看他厌恶她的样子。“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吗?”
裴玄临冷笑着,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朕已经爱上衔珠了,朕爱她的纯洁,爱得无法自拔。”
在凌枕梨惊愕的目光中,裴玄临面不改色,狠狠凌迟着她的尊严。“你呢,你有什么,一个女人能献给男人最基本的贞洁你都没有。”凌枕梨的瞳孔猛地放大,呼吸一窒,仿佛连心跳都停止了,裴玄临羞辱她的凶恶面孔直直刺入她盈满水雾的眼底。
她难以置信,裴玄临竞然会如此侮辱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曾经口口声声爱她的人如今对她恶语相向。凌枕梨声音破碎,留下两行清泪,白洁的手背掩着唇,试图让自己缓过内心的酸痛。
“我……我那时候是因为别无选择啊,三郎……我不跟他们睡我怎么能活下去呢,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谁都能捏死我,我要是拒绝他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呵。"裴玄临唇角勾起一抹极致残酷的弧度,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望着凌枕梨脆弱哭泣的模样,裴玄临异常愤怒,不知道是气她的不争气,还是气自己没有早点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好她。可她总是有借口,找不完的借口,对他没有一句实话。薛映月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跟他说,只要他找不到真相,她就编造谎话证骗他,不就是仗着他爱她,无论她的谎言有多么拙劣,他都会相信。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他坦诚,甚至现在她的所作所为都可能是装的,编的,演的。
裴玄临愤怒道:“你就会拿活着说事,那你活明白了吗,没有,甚至你活着什么都做不好,你和我,还有你和萧崇珩,又或者和别的什么阿猫阿狗,你一样都没把握住,你只会掉眼泪,遇到事就犟嘴,死不承认,被拆穿了就装可怜,就哭,早干什么去了!”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裴玄临现在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她,然后自己也一起死,都死了算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