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折辱她的尊严。裴玄临冷眼看着她,不为所动。
“朕今日命你亲自执杖,好好管教你怀里这个不知廉耻,恣意妄为的女儿!”
“陛下…“崔悦容不忍下手,想要求情。
“动手。”
裴玄临打断崔悦容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眼神冷冽如刀。
“莫非,安国夫人觉得,朕的处置不当,要按照天地祖宗的规矩来?”若真是要按天地祖宗的规矩,凌枕梨早死了一百次了,哪里还轮得到只让崔悦容进宫打她一顿。
崔悦容缓缓低下头,举起鞭杖,落在凌枕梨的背上。“啪!”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殿中响起。
声音并不响亮,甚至带着些微的空泛。
崔悦容哪里可能真打,一点劲都没使,饶是如此,凌枕梨也被打的瞬间发出凄惨的哭声,将内心积压的委屈和恐惧宣泄出来。“女儿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饶了我吧!陛下!陛下!”她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仿佛承受了千刀万剐般的剧痛。凌枕梨倒也并非全然做戏。
鞭杖落在身上纵然力道不重,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惩罚的屈辱无限放大了这份疼痛。
更重要的是,她深知,自己哭得越惨,表现得越痛苦越悔恨,母亲才越好向皇帝交代,自己才越有可能裴玄临获得那微乎其微的心疼。“你出嫁前,我和你父亲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全部都当耳旁风了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恣意妄为的女儿!真是将我和你父亲的脸面都丢尽了!”“啪!啪!”
鞭子一下下落在凌枕梨身上,她屈辱又痛苦,嚎啕大哭,扑在崔悦容脚边,满脸泪地求饶。
“母亲,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女儿再不也不敢了,您别打了,陛下…陛下,求求您饶了我吧。”
“你做出这种种不知廉耻的事,还敢向陛下请求饶恕吗!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裴玄临端坐在御座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凌枕梨向他求饶这一幕。他如何看不出崔悦容手下留情,也听得出凌枕梨那哭声里掺杂了多少虚假的成分。
然而,当那凄厉的哭喊声真真切切地传入耳中,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殿中无助地颤抖哀鸣,他的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一阵阵紧缩,泛起尖锐的刺痛。裴玄临拢在袖中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那细微的疼痛,来对抗内心翻涌的不忍与依旧残存的情愫。但他不能心软,绝不能。
他必须让薛映月得到足够的教训,只有她知道疼了,记住这个疼,以后才会老实些。
终于,凌枕梨的哭声渐渐变得嘶哑无力,裴玄临这才冷冷地开口。“够了。”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安国夫人,退下吧。”
“是,陛下。”
崔悦容如蒙大赦,又担忧地看了凌枕梨一眼,这才叩首,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宣政殿。
“你们也都退下吧。”
裴玄临散退内侍与宫女们。
“是。”
沉重的殿门再次关上,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凌枕梨依旧趴伏在地上,低声啜泣着,肩膀不住地耸动。背后的疼痛并不剧烈,但那份屈辱和恐惧,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母亲离开了,最后的庇护似乎也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完了,巫蛊,私通,欺君,哪一桩哪一件,都足够她死上无数次。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裴玄临怎么可能原谅她的不忠呢,她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等待她的,可能就是一杯鸩酒,或是一条白绫………
就在她万念俱灰,连哭泣都变得麻木之时,上首那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意味。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让凌枕梨浑身一僵,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止住哭泣,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御座之上那个模糊的身影。他……他说什么?
裴玄临看着她那副怔忡茫然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气依旧冷淡,只是少了几分之前的漠视。“朕让你过来,听见没有。”
这一次,凌枕梨听真切了。
裴玄临的话让她在无边黑暗中看到了一缕极其细微的光,尽管不知那光是通往生路,还是更深的地狱,她都只能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经过方才的恐吓,凌枕梨已经吓得浑身瘫软无力了,但她生怕错过裴玄临给她的机会,顾不得身体的伤痛和姿势的狼狈,调动身上的所有劲,下意识跟路地爬向那御阶,爬向那个掌控着她生死的男人。衣裙在爬行中被摩擦得更加凌乱,沾满了灰尘,如同她已然破碎的尊严。她爬到御座之下,不敢再靠近,只是伏在阶前,身体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仰起头,用那双哭得红肿但依旧残留着惊惶与一丝乞求的眼睛,望向基玄临。
希望他能够可怜她,原谅她。
裴玄临垂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薛映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看了她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危险:“抬起头来。”
凌枕梨依言,努力将脖颈仰得更高,露出那段纤细脆弱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