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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自由(3 / 3)

面种了一片荷,听说是我被送过来的时候,阿南叔亲手种下的,听说那时他小女儿刚夭折,把我当亲生女儿疼,每年下藕的时候都会给我磨藕粉吃!哎!这回你来对时间了,现在正是下藕的时节呢!不过还是可惜,如果是在夏天,我可以划船带你在荷花荫里午憩,可凉快了!”

她絮絮说着,对眼前的一切如数家珍,说道来此处的时机,说着说着,一句话便不经过大脑平滑地流了出来。

“如果你能在这一直住就好了!四时风光,美不胜收。就连冬天,我们都可以围炉吃茶。”

一直住……和她一起?

被她牵动的手袖中,松弛的手指微微蜷动。放下权争,如她一般,在这四野林间,好像真的……蛮不错的。进到庄子里,殷灏好像变成了什么新奇动物,被出门相迎的奴仆偎在中间,仔细端详。

他们见到他,起初一如小齐一般谨慎恭敬,但听谈令仪解释,态度倒比小齐松动许多,很快便热情迎接这位谈六公子。他对这样的热情有些招架不来,目光急切寻找将他带入这场漩涡的谈令仪,却发现那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心中不由得一失落。

回到了她所熟悉的环境,便就这般……忘了他吗?他正兀自患得患失,谈令仪叼着一块夹了熏肉的饼子出现,手里还拿着另一块,慢条斯理挤进人群,颇有几分风流得意,好似带新妇回婆家,从容在一众七嘴八舌的姑婆中,递给新妇最美味的吃食。殷灏怔然咬了一口,一丝粗犷的干肉塞进了他的牙缝里。谈令仪这厮回到故地简直是放飞自我,看他含怨带怒看过来,还咬牙笑得邪肆:″如何?好吃吧?”

露出的白亮贝齿里,赫然夹着同样干硬的肉丝。他与她相视,未几,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多谢……阿姊。”

谈令仪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嘶……他这声音,这神态,隐约与谈慕珩嵌合起来。想到这一点的谈令仪后背立时僵住。

先前她觉得她无端怀疑殷灏和谈慕珩是同一个人的想法异想天开,多半是闷在京中疑神疑鬼被搞疯了,后来她没看见谈慕珩喉结处有殷灏所有的小痣,便将一切疑惑打消。

但,真是如此吗?

她觉得殷灏没有理由假扮成谈慕珩,是因为谈慕珩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他扮这个做什么?但现今得知殷灏要报的仇跟谈家有关,那他假扮谈慕珩,很有可能是为了在谈家打探情报,或是拿到想要的东西。至于那日她所见到的谈慕珩没有痣…如果那个“谈慕珩"根本就不是她一直认识的谈慕珩呢?

照夜,可是会易容术的。

这恰好解释了,殷灏为什么正好拿出一张“谈慕珩"的面具来。因为先前照夜易容时提前做好了呀!这样,他在途中以真面目示她,还能时不时贴一下人皮面具打消她的怀疑。

谈令仪越想越心惊,看向殷灏的目光也越来越凉。她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顾后果的念头,冲过去,捏一下他的脸皮。如果他真的是……

她心底产生巨大的荒谬感。

那她这么久,算什么?拼命给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阿弟送关怀送温暖,怕他饿,怕他冷,怕他挨打受罚,怕他对人世失去希望。像一个傻子一样,践行自己的侠客主义,演旁人观之见笑的独角戏。

他甚至还不断数落她多管闲事。

但如果他不是呢,她看到他发烧生病也要掩盖的真实面目,这不尊重他,也在为难她自己。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看到他不愿轻易示人的脸,便就得承担什么她无法承受的责任。

不再是狼狈为奸的酒肉朋友,须得成为他身侧风雨同舟的人。这也是那日他上头要给她看他面具之下的脸,而她拼命拒绝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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