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触觉变得无比清晰,好似路遇温泉,涉水而下。口中突然弥漫开一股血腥气,他怔然回神,恍惚发觉是自己咬破了舌尖。可舌头被咬得再痛,也没有手指被咬得那般难捱。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颤抖变得越来越剧烈,声音也愈发高亢急促,身体像被拉满的弓弦,最终好似断弦般猛地松弛下来。殷灏慢慢直起身,看向瘫软在床上软绵绵的她。谈令仪胸脯剧烈起伏,眼角源源不断地滑落珠子般的泪,混着汗水,没入黏湿的鬓发,身体偶尔会因为余韵而轻轻抽搐一下。殷灏缄默起身,走到水盆边,沉着眸子洗去方才亲密的印记,好像洗去不该有的挂牵。
她方才的热情都是假的,只是药物催动下的本能,若非戒环遗落、若非他发现了迷药,他同温庆然没什么区别。
洗罢手,他又叫人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将帕子打湿,走回床边为她擦拭身体,随后捡起方才胡乱丢弃的面具,默默戴回了脸上。当谈令仪从漫长的昏睡中挣扎醒来时,最先让她感知到不适的是软唇,它好像有些肿了,本能伸手抚去,唇上瞬间传来破皮的刺痛。接下来感知到的,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一种奇异的、因过度兴奋而产生的肿胀感和隐约的湿腻。
意识逐渐回笼,昏迷前零碎而羞耻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冰冷的怀抱,缠绵的吻,那只带茧的手。
谈令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又飞速涨红。
她猛地坐起身,低头拢起被扯乱的衣裳,环顾四周。梦里的男人此刻就坐在离床不远的窗边矮榻上,手支着额头,似乎正在浅眠。
阳光透过窗棂照入室中,光亮大盛,看来日上三竿。谈令仪的心绪复杂到极点。
羞耻、愤怒、后怕、茫然。
她清楚地记得,若非他昨日及时赶来,她即便弄倒想要非礼她的人,在这之后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她也记得,是她被药性控制,毫无廉耻地纠缠他……也不对,他中间是不是也发狂来着?
兴奋到那样还能忍着不碰她,用手给她解决,真不知道是该怀疑他不行还是该夸他真君子。
阿啊网…不对!谈令仪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可是,一想到那亲密到极致却又并非真正结合的接触,想到她放浪形骸的反应,她当真是分不出任何一条清晰的思路去考量这件事了。殷灏好似被她突然的异动惊醒,他缓缓睁开眸子,侧目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谈令仪:”
她觉得她得主动出击。
“咳……那个,昨日的事,我不怪你。”
殷灏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如锁链般锁住她,声音比目光还要冷:“谈令仪。”
他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
“你该怪我吗?”
谈令仪:……
好像不该怪。
“那、那我该谢谢你。“谈令仪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鬼玩意儿,但这语说出口,她后知后觉听起来像阴阳怪气,连忙找补道,“真的,多谢你。”殷灏的眼睛瞬间染上几分不可思议,但大抵他也想不出来谈令仪正常来说该有什么反应,还是放过这个话题。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还有什么…"谈令仪绞尽脑汁,试探问道,“我不用你负责?”“我要问的是,为什么你要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