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茂挟持着人缓缓向离开的暗道退去。莫棋被扼住喉骨，望着司凡艰难开口回道：“总、总还想着…再试、试一试她的声音还卡在喉咙里，左手突然猛地向后一扬，一根银质发簪从袖中滑出，被她用尽全力扎进万茂的侧颈。
“噗嗤”一声闷响，簪尖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暗道里格外刺耳。万茂瞳孔骤然收缩，挟持着莫棋的手瞬间松了劲，他右手慌乱地捂向脖子，指缝间的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涌出，汩汩地顺着指缝往下淌，染红了胸的衣襟。
事情发生的很快，司凡见状立即上前拽住莫棋的胳膊将她从万茂手中拉了出来。
失去支撑的万茂踉跄着往后退，后背撞在石壁上。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嗬嗬"的血沫声，鲜血从口中流出，泅满下巴。莫棋又突然挣脱司凡的手，扑回万茂身边。她满脸泪痕，蹲下身，一把拔出发簪。
银簪上的血珠滴在石砖上，莫棋盯着簪子，眼底满是痛苦与怀念，声音发颤：“万郎，你还记得吗？这是当年你去我家提亲，在柿子树下偷偷塞给我。你说在街上看见这支簪子，就想买下送给我”万茂瞳孔已经开始涣散，痛苦的“嗬嗬"声不停。莫棋骤然握紧发簪发疯似地往万茂身上扎去，簪尖一次次穿透布料，扎进皮肉。
她一边哭，一边骂，眼泪混着溅到脸上的血渍往下淌：“我与你做夫妻二十载，你在外当值，我在家操持中馈，缝补浆洗到深夜。你爹娘卧病，我守着擦洗伺候汤药，连眼都不敢合。你说要让我和瑞儿过上好日子，但你却领回了青儿，即便如此我还是将他当亲生子照料，桩桩件件我何曾怨过你?可你…莫棋的哭声越来越大，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发簪尖沾着血，万茂躺在地上，圆睁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焦点。
她的手臂越来越沉，发簪掉在地上，沾满血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莫棋没再动，头抵在万茂的尸体上，肩膀剧烈起伏，嚎啕大哭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把尸体抬走，带莫棋回大理寺。"钟惟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看向那两名还愣在原地的衙役，补充道：“回去让医官给你们处理下伤。”两名衙役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收回落在莫棋身上的目光，小声应了句“是”。莫棋听到钟惟安的话，抽噎着止住了哭。
她慢慢从万茂身上撑起身子，手背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和血，却蹭得脸颊一片狼藉。
莫棋跪坐在万茂的尸体旁，回眸仰着脸望向司凡，哑声问道：“这回……能保住瑞儿的命吗？”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只剩下木然与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