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施,给每个生产队都分一样的任务,比一比看谁完成的又快又好。多喊口号造声势,能修啥样算啥样,只要弄出很明显的层级来就成。”钱老牤见黄三怪说得头头是道,笑着点头说:“行,就这么干。正好生产队干部都在,就不再开会了,迅速做好动员工作,后天早七点准时在大队出发……”
各生产队立即行动,准备手推车、土筐、镐头和铁锹等工具,只等一声令下,奔向战天斗地的第一线。
会战的日子转眼就到了,社员们陆续集合在大队院子里,黄三怪站在露天土戏台上,大声说:“大寨红花遍地开,大寨精神传万代。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誓把山河重安排。大雪封山不停工,地冻三尺不收兵。下面,我宣布,向西大岗出发。”
从露天戏台上下来,黄三怪从公冶平手里接过一面红旗打着,走到人群的前面,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黄士魁提把铁锹跟上来说:“三怪,你刚才这几句话听着耳熟,好像家里的广播匣子经常唱过。”黄三怪说:“是,就那歌词我记着了,没想到这时候用上了。”他回头看看长龙一样的队伍,“没想到,人来这么多,阵势真不小。”队伍过了罗锅桥,沿着火燎沟南沿土道转向村西。
西大岗坡下灌木丛稠密,但坡顶有很大一片白浆土田地。一时间热闹起来,坡上红旗招展,人潮涌动,歌声震天,男女老少齐上阵,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青年突击队来了,知青突击队来了,少年先锋队也来了。指挥的,量绳的,挥锹的,舞镐的,抬筐的,推车的,都纷纷忙碌起来。看见这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佐向东和小葛都满意地笑了。
梯田从坡底修起,马车拉来了草筏子,社员们垒出了楞子,然后把坡面铲开铺平,垒起一层然后向上一层推进。牛老屁放下一块草筏子,笑嘻嘻地问姚老美:“哎,老姚大爷儿,你看场面这么壮观,不整两句呀?”姚老美呵呵一笑:“想听顺口溜呀,这容易。那先让小马囡唱一个吧。”牛老屁说:“那行,不难为你,你先酝酿着。”然后把小马囡拽到人们前面:“来,唱个《大寨红花遍地开》,给大家鼓鼓劲儿。”小马囡天生一副好嗓子,平时就喜欢唱歌,她杵着锹把儿,把胸前的一根麻花辫往脑后一撇,大大方方地说:“唱个《敢叫日月换新天》吧,会唱的一起唱好了。”黄三怪指挥道:“朝南面唱,别灌肚子西北风。”众人停下手里的活,都围了过来,小马囡十分投入地唱起来:
一道清河水,一座虎头山,大寨那个就在那山下边。七沟八梁一面坡,层层梯田平展展,层层那个梯田平展展。
她一开口就震惊了全场,黄三怪带头鼓掌报好。
牛羊胖乎乎,新房齐崭崭,炕上花被窝,囤里粮冒尖,银光满屋喜气多,社员梦里也笑声甜,也笑声甜。
一些熟悉这首歌曲的社员都跟着唱了起来,独唱变成了合唱。张嘎咕从人群后挤到圈内,听入了迷,不自觉地跟着节拍晃着大脑壳。歌曲唱完,众人好评如潮,夸她唱得真好,声音清亮,和郭兰英有一比。牛老屁看着姚老美:“老姚伯伯,该你表现了呀。”姚老美嘿嘿一笑,看着眼前的场景,立即道出一套嗑来:
修梯田,齐参战。听号召,铆劲干。
按层修,沿坡转,宽适当,长不限。
修梯田时间紧任务重,人们却显得斗志昂扬。每天起早贪晚,中午也不休息,然而工地进展却很缓慢。刚修了两层,天气突然煞冷,少先队们早已不见踪影,只有突击队社员和知青们还在坚持。改田尚未完工,就遭遇了一场大冻,会战不得不草草收场。本来还想在下一年这个时候继续修,却再也没了下文。后来,闲置的这块坡地再也无法耕种,成了年年取土的最好去处,任凭被村民挖得千疮百孔。
长青村东大甸子荒草沼泽地结了冰,人可以在上面行走了,马车也能进去拉洋草了。冬天去装车拉草很辛苦,有的劳力穿得单薄冻坏了耳朵或手脚。长青二队图省事,率先请机耕组用拖拉机给生产队拉洋草。拖拉机吼叫着在东大甸子和村子之间往返,后面牵引着特制的大号爬犁。当小山一样的垛堆从中心道经过时,大队部房山头的大喇叭正传出男播音员浑厚的声音:“……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
贾大胆把推拉机开进二小队场院,机耕组组长金书山也到了现场,指挥拖拉机转一个大弯,在场院东侧停下。社员们卸车码垛一片忙碌,一时间洋叉起落,草梱抛飞。穆逢时喊话声提高了八度,唯恐社员听不见,似乎要盖过拖拉机的轰鸣:“本队长再强调一句,可场院东边掐齐,把底打宽一些,能码多高是多高。”金书山凑近穆逢时:“他们干这活不在话下,早都熟套子啦!”一捆又一捆扔下来,一层一层码起来,不一会就码出了椭圆的垛形。
贾大胆披着老羊皮袄从驾驶楼里下来,并不熄火,任拖拉机兀自轰鸣,呵呵笑着和穆队长拉话:“你老穆脑袋不简单呀,咋想起用拖拉机拉洋草的呢?”穆逢时正了正貉壳棉帽子,嘿嘿一笑:“本队长看你们用拖拉机拉稻子的时候就受了启发,这一上冻就先跟金组长打招呼了。本队长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