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山脉深处。
陈默的遁光梭在云雾中划出一道歪斜的轨迹,梭体表面不断崩裂出细密的裂纹。
“咳…咳咳…”
陈默颤抖着手指,想要去取丹药,却发现灵力尽失,根本没办法打开储物袋。
“轰!”
陈默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梭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要…要完了吗?…”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一道银练般的瀑布。
陈默如同断线的木偶,从千丈高空直坠而下。
冰冷的水流瞬间将他吞没。
鲜红的血雾在水中晕开,又被奔腾的水流冲散。
………
他浑身是伤,面色惨白,被河水泡得发胀的皮肤上仍残留着煞血丹反噬留下的狰狞血纹。
几个在河边浣衣的妇人最先发现了他。
“还活着吗?”
很快,几个壮年男子赶来,小心翼翼地将陈默从浅滩拖上岸。
“这人……怕不是寻常人。”村长捋着胡须,眉头紧皱,“先抬回村里,请李大夫看看。”
陈默被安置在一间简陋的茅屋内。
然而,谁都没注意到——每当夜深人静时,而他的识海深处,《太虚真解》亦在自行运转,一点点化解煞血丹的残余毒性。
陈默的手指微微颤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呀!你醒啦!”男童惊喜地叫道,转身就跑,“爹!娘!他醒了!”
他艰难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身上盖着粗布棉被,屋内陈设简陋,显然是凡人居所。
他下意识地内视己身,发现体内灵力几乎枯竭,煞血丹的反噬虽被压制,但经脉仍残破不堪。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兄弟,你可算醒了!”汉子咧嘴一笑,“你都昏了三天了,我们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呢!”
妇人端来一碗热汤,笑道:“先别说话,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陈默小口啜饮着热汤,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久违的暖意让他冰冷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
“这是……”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陈默心头微动。这分明是低阶灵药金苓草,虽不入修士法眼,但对凡人而言已是难得的宝物。
“小哥是从上游落水的?”庄稼汉搓着手问道,“前几日山里发大水,冲下来不少东西……”
煞血丹的反噬让他的经脉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冷汗瞬间浸透了粗布衣衫。
庄稼汉挠挠头:“对了,你身上那个锦囊一直发着光,我们没敢动……”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灰布包裹。
“多谢二位。”,虚弱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透过茅屋的窗户,能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轮廓。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的灵气浓度竟比外界高出数倍,难怪《太虚真解》的运转会加快。
一个背着药篓的白须老者走进屋内,正是村里的李大夫。
“醒了?”李大夫放下药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脉象倒是平稳了些,不过…”他忽然压低声音,“阁下体内的气息紊乱,怕是服用了什么禁忌丹药吧?”
似是看出他的惊讶,李大夫捋须笑道:“老朽年轻时也曾在外游历,见过些世面。”说着从药篓取出一株通体紫红的灵芝,“这是后山采的紫霞芝,对调理经脉有奇效。”
陈默强压下心中震惊,接过那株紫纹灵芝。
“这灵药…”陈默声音嘶哑,“当真采自后山?”
他说着望向窗外,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你看那山间终年不散的灵气,便是天地灵气凝结所致。村中孩童自幼饮山泉,食野果,个个筋骨强健。老朽行医四余十载,在此地见过的奇花异草,说不定比那些所谓仙门药圃里的还要珍奇三分。”
就在陈默思绪被远处风光吸引之时。
陈默心头一震,手中汤碗险些跌落。这看似寻常的村野大夫,竟能一语道破他的身份?
“呵呵…”老朽年轻时,曾在“灵药山”药圃做过三年采药童子。虽无缘仙道,却也识得几分灵气波动。”
陈默心头剧震,这看似寻常的乡野郎中,言语间竟透着修仙界的见识。
在他眼中,李大夫的肉身呈现出凡人特有的衰败之相——经脉干涸如龟裂的河床,五脏六腑蒙着凡人特有的浊气,骨骼间更无半点灵光流转。
就像陈默自己,虽然此刻灵力枯竭,法力全失,但肌理深处仍有点点星芒般的灵光在顽强闪烁。
“老先生…”陈默斟酌着开口,突然发现李大夫脖颈处隐约浮现一道淡金色的锁灵纹。
李大夫似有所觉,枯瘦的手指抚过脖颈:“看来小友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