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令下达各郡,郡守们都行动起来。太守腾主政南郡,很快完成了任务。他发布公告说:每户只能留下一子照顾父母,其余男子都在征兵之列,无论官吏、民众,皆以公告为准执行!
秦国法令非常严苛,做事谁也不敢荒腔走板。在南郡做令史的喜,故乡安陆有父母和两个弟弟,一个叫敢,一个叫遬,他们并没有因兄长做官而逃脱兵役。至于一般民众,只能乖乖地顺从法令。安陆有一户人家,父亲去世,母亲年迈,有三个儿子,长子叫衷,次子叫惊,三子叫黑夫。衷与惊都已成婚生子,但按照法令只能留一人照顾家人。最后,衷留了下来,惊和黑夫都去参军了。惊有老婆和女儿,抛妻别子到沙场征战,他该有多少不舍啊!可这不是个人的命运,他们的街坊邻舍都是这样的。惊的妻兄恒柏、邻居吕婴、阎诤,也都被征兵服役了。每家每户不仅要出人服兵役,还要承担征战的所有费用。大军出征之日,有多少在家庭哭天抢地呢!
大军征集完成,王翦要誓师出征了,秦王亲自到灞上为他设宴饯别。
王翦举起酒爵,给秦王祝寿,然后说:“大王喝了这爵酒,臣下还有个请求。”
秦王举爵,一饮而尽,然后问:“将军有何请求,尽管说来!”
王翦从袖中抽出一片木牍,上面开列着咸阳良田、美宅几处,向秦王说:“请大王把这些良田、美宅赐给老夫吧。”
秦王说:“将军得胜回朝,寡人与你共享富贵,何必担心贫穷呢?”
王翦说:“臣下年纪老了,大王即使封我官爵,我也像风中的烛光,不能照亮多久了!不如趁臣下活着时,大王多赐我良田、美宅,作为子孙的产业,能够世代享受大王的恩德 。”
秦王听了哈哈大笑,完全答应了下来。
王翦率领兵马来到函谷关,又派使者向秦王索求几处园池。
蒙武不解地问:“老将军的请求,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呢?”
王翦悄悄地告诉他:“秦王性格刚厉而多疑,如今把六十万兵马交给我,等于把全国兵马都托付于我。我多多地索取良田、美宅、园池,只是为了让秦王安心罢了。”
蒙武感慨说:“老将军的见识,我可比不了呀!”
话说王翦命令各路兵马,分头向南阳郡集结,声言大举讨伐楚国。大军集结完毕,王翦依照李信的进军路线攻入楚地,拿下平與后便停止进军,沿平與、繁阳一线安营扎寨,构筑了坚固的堡垒。
项燕仍旧想着诱敌深入,王翦只是按兵不动。
项燕知道秦军兵马众多,派使者报告了楚王,请求增援精兵强将。楚王又增兵三十万,派将军景骐率领去援助项燕。项燕把主力驻扎在淮北,只派少量兵马向秦军挑战,可王翦始终不肯出战。
王翦让士卒们休息沐浴,每天都杀牛吃席,他与将士们一起饮食。将士们感恩戴德,都愿意拼死效力,屡次前来请战,王翦都用酒灌醉他们。这样经过几个月,将士们闲着无事,只是练习投石、超距等游戏。按照范蠡《兵法》:投石,用十二斤重的石块,放在木头机关上射出,石块达到三百步就算赢了,达不到就算输了。那些力气大的,能徒手扔石头达到三百步的,就算更胜一筹。超距,就是离地七、八尺立一横木,奋力跳跃而过,以这个来赌胜负的。
王翦每日派各营军吏,记住比赛的胜负情况,以了解士卒力量的强弱。对外谨慎地作出自守的样子,抓到楚人也酒食犒劳后放了回去。
这时,楚王以为项燕怯战,多次派人催促项燕出战。于是,项燕不得已改变原来计划,把兵马主力悉数调来,向西进攻秦军壁垒。可秦军壁垒坚固,根本无法攻破。秦军也不反攻,两军相持了数月,始终不能决战。
项燕以为,王翦名义讨伐楚国,实际是在保护自己,因此也就放松了戒备。他对部下说:“王翦是老将,本来就容易怯战。这样徒耗日月,不如引兵东归。”
谁知王翦时刻关注着楚军动向,他派出的探子无孔不入。发现楚军有东归的迹象,便立即大宴将士,并下达攻打楚军的命令。
王翦说:“今日与诸位一起去攻破楚军!”
将士们个个磨拳擦掌,人人奋勇争先。于是,选出骁勇有力的士卒近二万人,组织为一军作为先锋。又把兵马分成几队,从多个方向进军,吩咐说:“楚军败了,各自分头占领。”
项燕没料到王翦会突然发起进攻,仓皇出来迎战。秦军二万壮士蓄积力量多时,早就想一试身手。他们大喊着冲锋,一人抵得百人。楚军顿时溃败,纷纷四下逃命。项燕率领败兵向后撤退,王翦挥师乘胜追击。在秦军追击之下,楚国兵马损失大半,残兵仓皇逃至蕲邑,被秦军各路兵马包围。王翦不给对方喘息之机,立即发起了决战。楚军虽拼死鏖战,终因众寡悬殊,结果楚军惨败。项燕和景骐在护兵保护下,好不容易逃出重围,各自带着零星兵马分头逃窜。景骐向南逃回寿春,项燕向北逃往淮北。
王翦击败楚军主力,分给蒙武一半兵马,让他向北追剿项燕,自己率领一半兵马,向南攻打楚都寿春。景骐狼狈地逃回寿春,楚王感觉大势已去,召集大臣们商量对策。大家谁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