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德提出来的小要求实在不能算作是过份,毕竟让下面人两眼一抹黑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杨默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老赵,相信我,不是我不愿意把工作做到公正公开,而是…………如今的情况,不允许我把诸如战略计划和年度经营计划这些内容做到公正公开。”
说着,杨默轻轻叹了口气:“甚至就连人才计划这种事情,都不适合现在公开……其实这些计划全在我脑子里了,只是的确不方便现在就放出来而已。”
赵永德闻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老杨,咱俩是工作搭档,关起门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你习惯了一言既出莫敢不从,也知道你想争取足够的主动权和话语权,但是……主动权不是你这样争的!”
杨默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老赵,你以为我这样做,真的只是为了在单位里争取足够的话语权?”
赵永德眼神略有些古怪,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我自然相信老杨你不是这样的人。”
杨默叹了口气,表情却微微有些讥诮起来:“老赵,你刚才说,城产基金公司里的人,都是从各单位里抽调过来的精英,而且全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精英…………这不假。”
“可问题是,正是因为他们的社会经验太过丰富了,我才反而不敢把公司今年预定的各种计划提前透露给他们。”
赵永德听到杨默把“社会经验”四个字咬的略重,顿时所有所思:“老杨,你的意思是……?”
杨默点了点头:“德州城产基金公司不是跟着本地主管单位号令走的银行;城建投资和产业大基金运作,也不是简单地吸筹和放款;”
“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以如今德州地区的社会资金池深度和各产业的实际情况,最起码在产业升级这一块,我们是站在钢丝绳上用小斧头砍大树…………困难无比,艰巨无比,也危险无比。一个可能看上去不是很起眼的差池,我们轻则前功尽弃,重则掉下去粉身碎骨!”
强调了一下看似风光无限的德州城产基金所面临的险恶之后,杨默也不管他信不信,径直问出了一个颇为诛心的问题:“老赵,我听说你参加工作也快二十年了,而且一直都在系统里工作,想必见多识广,对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很有些了解才对。”
“所以,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既然抽调到城产基金公司各部门的人,都是原单位经验极为丰富,且社会资源极为丰沛的精英,那么如果他们得知自家那个不差钱的单位,打算今年在城区某个相对偏僻的棚改区不惜代价地建一个大型商城,除了正常的本职工作之外,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赵永德自然知道杨默是在问什么,当下脸色有些僵硬,沉吟了一会儿后,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那大概率会去托朋友找关系,在消息没传出去之前,根据规划图标注的位置,在棚户区花钱买一套升值空间最大的破烂房子,然后拼命往外扩建,或者直接加盖成两层半,以便拆迁时,获得更多的补偿款。”
这还是在城区里,是在众目睽睽的棚改区。
要是在相对偏僻的城郊,修的不是商城而是城市公共设施,到时候随便叫上一群人,随便临时加盖一片最简易的棉瓦房,又或者随便种上一大片不知道啥玩意的药草或者绿植,届时……
想起琼岛那边层出不穷的手段,赵永德心里一阵发毛。
后世用滥的招数,不过是这个年代的牙慧而已。
杨默见到赵永德没有装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如果有人提前知道公司今年会投资数个亿,整合DZ市的相关企业,全力扶持彩电组装制造业的发展呢?”
听到杨默刻意强调是“彩电组装制造业”,而不是“彩电制造业”,赵永德额头的冷汗立马就下来了:“那么……大概率会有人托关系,通过向德州银行贷款、民间集资、甚至是民间过桥拆借的方式,大肆收购和囤积本地、省内、甚至是广州那边的显像管,然后等到德州这边相关企业重组完成,再高价抛售。”
这是八十年代末广州、深圳、蛇口等地曾经屡屡出现的骚操作,而且屡试不爽…………谁叫如今国内的彩色电视显像管品质和寿命不达标,依旧需要大量进口,相关市场供小于求呢?
当然,德州这边没有彩电生产基地,没有完整的彩电产业链,也自始至终没打算发展彩电制造业,因此他知道杨默只是举例而已。
可问题是,这种手法可以应用于许多产业,DZ市虽然没有发展彩电产业的计划和条件,可如果不是彩电,而是冷冻设备制造业呢?
可别忘了,DZ市对于冷链的需求旺盛,城产基金公司如果要倾力扶持一个产业领域的话,冷冻设备绝对是热门之一,而如今国内的压缩机,依然需要大量进口!
如果城产基金公司真的动用大基金账户去扶持冷冻设备制造业的话,这尼玛要是有人提前知晓消息,在压缩机上玩上这么一回大的,除非城产基金改弦易张,否则实际增加的投资损耗起码要以亿为计算单位!
杨默看见他额头开始冒汗,轻轻笑了笑:“社会资本吸筹、轻重工业品金仓及兑付、B类以上重要项目拟投、A类项目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