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浩浩荡荡,找到主将并不算难事。
但难的是……很快,飘扬的旗帜之下,那位主将,竟带一队人马朝着粮仓的方向攻去。
“他们要烧我们的粮草!”
匪众们很快去而复返,带孟诚的消息:“若粮草被烧,山寨又被围攻,我们便没有活路!”
“大当家呢!”栾俊人问道。
“大当家已经得消息,率领弟兄们去粮仓反击!大当家说,让您快些带人从虎涧峡离开,今日背水一战,无论何,充州山都是不能再待的!”
栾俊人咬紧牙关。
“大哥与他血战,我岂能逃!”他道。“速带一队弟兄,我们去与大哥里应合!”
“是!”
——
那天,充州山里喊杀声震天。
待到山中的匪众们朝着粮仓的方向攻去,方临渊就知道,己的计策奏效。
昨日探查之后,他便已按照己对地形的分析圈画出全部弩箭手可能会埋伏的地。
他让周嘉扮作主将,为的就是让他作那直面螳螂的蝉。
而他则率领一百弓箭手,根据他估算出的方位埋伏在山寨周边。
靠着声势浩大的进攻确认弓弩手的实际位置之后,借着大军后撤、对方松懈之际,他率弓箭手攻破对方的弓弩阵法。
守寨阵法一破,再攻打上山,这匪寨就已经穷途末路。
但方临渊又多算一层,将这些人骗上粮仓所在的山头,再由大军围捕。
他其实没必要这样麻烦。
他多绕一圈,是因为他没忘,己布下这样的阵法与计策,全是利用这些山匪们不杀官兵这件奇怪的原则。
他的计策奏效,说这伙匪贼当真不对官兵下杀手。
他便要留下这些人的性命。
存放粮草的山上腾起火光,这是周嘉按照他的命令,在确认山匪上山之后出的信号。
方临渊则当即下令,集结全部兵马,将这座山围拢起。
山上的匪徒很快便现他的计策。
日落西山之际,少数匪徒护送着贼首,朝着山岭的东边逃去。
方临渊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已然行一步,带兵堵在那里。
那是东边一条名为虎涧峡的狭窄甬道,有八九是这些山匪留作逃命用的。
这是他瓮中捉鳖的最后一计。
留下一个阙口令匪众遁逃,而逃亡者定然有少数的首脑。他亲上阵,带百骑兵,一堵一追,便能轻松活捉他们。
至于其余的乌合之众,便会悉数投降。
是这一场近身战在所难免,匪首穷途之困,难保不会拼死一搏。
方临渊知道这才是计谋中最难的一环。
他手下的这些兵毕竟不是他亲手带的,轻重有失,武功不怎么样。与穷途末路匪众短兵相接,怕会伤亡不小,混战之下,恐怕活口难以留全。
但兵不称手,他能做到这一步。
身后的士兵们斗志昂扬,手握长兵堵在这里。
却直到太阳即将没入地平线之下,没见那伙匪徒从此处逃出。
方临渊渐渐拧起眉。
这是为何?难道他判断有误,将人从别的出口放走?
方临渊犹疑片刻,终于带上人马,从部走进虎涧峡中。
穿过狭窄高耸的峡谷,数丈后,视野渐渐开阔些,两边丛生起密林,人眼渐渐不大清。
而方临渊则在此处,见他生平未曾见过的、奇怪的一幕。
整整三个匪徒,被五花大绑着,在道路正中堆成一个小山。
他们挣扎着,却不出声音,定睛一,连嘴巴都被堵死。
而不远处的树梢上,一片漆黑的夜色里,一雪白的鸽子停在那儿,正低头啄着己的羽毛。
方临渊惊得说不出话,脑海里却当即跳出一个人的模样。
赵璴!
除赵璴,不会是其他人!
而他对面,带领人马扫荡山寨的周嘉赶到这里。
两头的士兵都不知道方临渊对对方的安排,一时间双方碰面,都以为眼前的一幕是方临渊的计谋所为。
一时间,震惊、诧异,以及天将世一般的敬佩,出现在他们脸上。
几乎兵不血刃,便活捉全部的匪徒,这该是怎样毒辣的眼光和出入化的兵法啊!
“将军妙算!”片刻静默之后,不知是谁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