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沉重的盾牌举过头顶,根本得及笨拙地向两侧躲避。
但盾牌组成的阵型太过笨重,巨石飞快滚落,有不少士兵都被滚石撞飞。其间有些人丢下盾牌,想要绕过巨石仍往上攻,但未等向前,便又有雨的冷箭从头顶落下。
阵型当即乱得一塌糊涂,士兵们却连敌人的面都未曾见到,纷纷连逃窜都不及。
这仗是没法再打下去。
刚过午后,大军匆匆地鸣金收兵。
可见这伙山匪当真厉害!
虽然石头不算太大、士兵们又有铠甲防身,却仍有不少士兵被滚石撞伤,无法再上阵。
此短短一役,两千人马便折损两成不止,战报回城中时,宁北的郡守连连叹气。
“他们雄踞天险,竟连方临渊将军都拿他们没办法!”
他叹息着,将战报翻翻去。
圣上此番定然是要申斥方将军的,他这池鱼别想躲掉。希望方将军回京时伤亡能小些,免得他因此丢官位,都不知该找谁哭……
却在这时,送信的人又。
“大人!”那人手里连线报都没顾得上拿,匆匆说道。“方将军刚才整装,又朝充州山攻去!”
——
大军偃旗息鼓,三七寨算赢与方临渊的第一场仗。
可栾俊人没得及高兴,便又有消息传,说残余的大军根本没退多远,竟就在山下,重整装攻。
谁见过这样的打法!
输过一次的兵马便是士气上都是短一截的,更何况连伤亡都没清清楚。这些士兵刚才又是举盾又是逃窜,早露出疲态,何能应战!
栾俊人脸色铁青。
官家兵马疲于应战,他手下的人更是此。
弩箭手暂且有存余的弓箭可勉强继续使用,但他们关隘各处存放的护山巨石却没有多少。刚才他们放下的都是轻些的,剩下全是笨重巨大、可碾死人的大石块,大当家早嘱咐过,说这些不是用对付官兵的。
方临渊究竟想怎么样!
可消息都已经传,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犹豫抱怨。
“令弩箭手待命,再立刻传消息给大当家,让寨子里的弟兄们拿好刀剑,随时听令!”栾俊人说道。
这便是要预备好短兵相接的意思。
他在心下飞快地计算着寨中所剩的箭支、人数,所剩余的武器与粮草,心下越算越凉。
若真让方临渊冲破关隘,兵马冲进山寨之中,官兵的人数即便再有折损,是他们弟兄的两倍不止。
真到短兵相接之时,怎会不死人呢!到那时,不是他们全军覆没,就是惨胜之后匆匆逃离,又要去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栾俊人捏紧放在身侧的拳头。
是要对主将下手……若方临渊不下阵,这仗便会一直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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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临渊偏生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栾俊人将人马安排好后,仍站在原处,足下回地踱步。得想个办法,将方临渊骗出。要他被重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远处传。
栾俊人抬头去,便见是个报信的山匪,连滚带爬,满脸惊疑。
“当家,不好,不好!”他拼命地往身后指着,口中的话却已然被吓得颠三倒四。
“出么事!”
“我们弩箭手……几个关隘的弩箭手,都受到弓箭的攻击!”那人说道。
“折损已有七八成,关口守不住,官府的大队人马,已经攻上山!”
——
栾俊人脸色煞白,这才恍然白方临渊的计策。
方临渊……他刚才是故意输的!
他特地掀开己的底牌,大张旗鼓地将山寨围拢,让他们紧张之际不得不尽力应对,暴露出弩箭手们的方位。
方临渊一定是早就知道……弩箭手按照地形方位排布,在山中不会轻易挪动方位,故而要暴露一次,便能够轻易反击。
但是方临渊他怎么做到的!
五处关隘,密雨的箭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能确认每一处地,并记清他们全部的位置的!
除非……他心中早就有决断……
栾俊人忽然感到一阵绝望的无力,身侧的手捏紧又松开,片刻,转头对身侧的匪众说道:“立刻带人去找,主将方临渊在哪个位置!他们要攻上山,他必然会入山中,要找到,立刻围攻主将!”
匪众们当即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