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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皇帝……”他低声自语,指节叩着案上的青铜镇纸,发出沉闷的声响。皇帝那人,优柔寡断惯了,真要动手,只会调禁军在城外列阵,摆足天家威仪,断不会用术法师这般阴诡手段。他想起昨夜刺客身上飘散的幽蓝磷火,那是南疆术法特有的“蚀骨烟”,寻常杀手绝不会用,太容易暴露身份。
那会是谁?
联军。
这两个字像冰锥般刺入脑海。他猛地起身,走到北墙的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标注“联军大营”的位置。联军兵力本就怕自己的宗门力量,正面交锋毫无胜算,若想阻止他进攻京城,唯有斩其首——杀了他,这支刚整编的军队便会群龙无首。
“倒是舍得下本钱。”皇浦冷笑一声,伸手抚过舆图上京城的轮廓。联军里藏着几个术法师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对方竟敢派来行刺。他转身坐回案前,从暗格里抽出一卷密报,展开来看,是三日前细作从联军大营传回的消息:“营中近日有南疆僧侣出入,行踪诡秘。”
原来如此。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照亮他眼底的寒意。他提笔在密报末尾批注:“暂缓进攻,着暗影卫彻查联军术法师动向,三日之内,我要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
笔尖落下时,镇纸旁的檄文被夜风吹起一角,墨迹未干的“荡平京城”四字,在摇曳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皇浦这次是真的冤枉联军了,联军此刻正在佰州那边厮杀,哪有闲情找术法师刺杀他。
残阳如血,染红了佰州城头的断幡。联军八万大军如潮水般从四面涌来,将这座孤城困得水泄不通。北门处,数十架云梯正被联军士兵疯狂推向城墙,佰州守军奋力将滚木礌石砸下,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响成一片。
西城门外,哲骨拉善的援军正与联军右翼展开惨烈厮杀。草原骑兵挥舞着弯刀,如一道道黑色闪电切入敌阵,却被联军的长枪方阵死死抵住。双方你来我往,人马尸骸很快堆满了战场。
东门的争夺战尤为激烈。联军架设的攻城塔已搭上城墙,佰州士兵与敌军在狭窄的城头展开白刃战。一名佰州百夫长身中数箭,仍死死抱住一名联军士兵滚落城下。
城南的旷野上,哲骨拉善援军的后续部队正与联军的迂回部队遭遇。双方尚未列阵便绞杀在一起,旗帜混杂,杀声震天。佰州城内,残存的百姓也拿起武器,协助守军搬运物资,修补城墙。
夜幕降临,战火却丝毫未减。联军的攻城槌仍在撞击城门,佰州守军的弓弦早已拉断。这场大乱战,谁也不知会持续到何时。
八旬的费州牧拄着枣木拐杖,佝偻的身影在猎猎风中如一株老松。花白长髯垂至腰际,被风掀起雪片般的絮影。他抬手按住城头垛口,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被岁月啃出沟壑的城砖——这双手曾执掌佰州牧印三十七年,从青丝到白头,掌心的老茧比城砖更硬。
城下三十里联营如铁锁横江,联军的狼纛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中军帐里新送来的军报还带着墨香,大将军的后续援军已过青岚关,十日可至的字迹被他摩挲得边角发卷。副将在身后低声劝道:牧伯,夜露重,您回帐歇息吧。老人却缓缓摇头,目光越过连绵营帐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有启明星正在升起,像极了三十七年前他初任州牧时,也是这样一个寒夜,叛军围城三月,他在城头亲手点燃了第一支烽火。
告诉弟兄们,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金石之音,佰州的城墙会老,我这把骨头会老,但守土卫民的心,不会老。风卷着他的话撞在城砖上,碎成漫天星子,落在每个守城士卒的甲胄上,叮当作响。
西北旷野上,烟尘漫卷如黄龙,哲骨拉善一身玄甲立于高头大马之上,身后三万云州精兵如铁流奔涌。这些将士皆是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锐士,玄甲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手中长枪却依旧握得沉稳。联军战阵本如长蛇盘踞,见援军杀至,慌忙变阵迎击,却被这股悍勇之师硬生生凿开一道缺口。
哲骨拉善长刀劈落,将迎面冲来的敌将连人带甲劈为两段。他身后的亲兵队如同一柄锋利的锥子,沿着缺口持续突进,陌刀手结成刀墙,每一次挥刀都带起漫天血雨。联军虽众,却被这股不要命的气势震慑,前排士兵节节后退,阵型渐渐散乱。
正午时分,云州军已冲破三道防线,哲骨拉善望见前方城楼轮廓,眼中精光一闪:佰州城就在前方!兄弟们,随我杀过去!残余的联军试图在城下结成最后一道防线,却被城楼上突然射出的箭雨打乱阵脚——原是佰州守军见援军已到,开门杀出,与云州军前后夹击。
是哲将军的旗号!城楼上爆发出震天欢呼,守军士气大振。哲骨拉善一马当先,与出城的守将在阵前汇合,两人相视一笑,刀枪并举:今日便让联军尝尝我军的厉害!三万精兵与城中守军合兵一处,如虎入羊群般在联军中纵横驰骋,直杀得敌军尸横遍野,狼狈逃窜。夕阳西下时,战场终于沉寂,哲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