粲自然是焦虑万分。 得知自己终于可以入宫见太子,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及,只待皇宫大门一开,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东宫见太子。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太子比他还要焦虑。 两人在见面的那一刻,吾粲还没有说话,太子就“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太傅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 “太傅救我!” 原本满心欢喜的吾粲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扶住孙和: “太子这是在做什么?” 孙和抬起头来,竟是满脸泪痕: “太傅,陛下,陛下已有废黜我之心,还望太傅救我!” 吾粲闻言,一下子如雷击顶: “此话当真?太子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废黜太子这等事情,可不敢随口乱说。 孙和早就料到吾粲会问这个问题。 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消息渠道说出来。 毕竟派人藏在皇帝榻下偷听这种事情,一旦传了出去,那就真是谁也救不了自己。 孙和只是说道: “此乃陛下在寝宫与人谈话,言语之中,有废我而立鲁王之意,寝宫里的宫人偷偷传出来消息。” 他连跟谁谈话也不敢说。 饶是这样,吾粲也是大吃一惊: “陛下寝宫里的宫人,太子怎么……” 他本想说太子是怎么收买陛下寝宫里的宫人。‘ 这可是犯了大忌讳。 可是想起外面的传言,再看看太子泪涕齐流的可怜模样,吾粲又是一声叹息。 大吴的太子,被庶弟欺压,终日惶惶,当真是可怜又可叹。 太子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些出格的举动,也可以理解。 故而他顿住了口,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放低了声音: “此事当真?” 不是不相信太子,而是此事,太过重大。 甚至可以说得上动摇国本。 由不得吾粲小心,再三确定一番。 “太傅啊,这等大事,我岂敢随意乱说?” 太子抹一把眼泪,回答道: “吾不得与宫外通消息,如今能见太傅,乃是天见可怜,能救我者,唯有太傅而已,太傅救救我吧!” “太子先起来再说。”吾粲想要扶起孙和,哪知孙和却是牢牢地抱着吾粲的大腿。 “太傅若是不救我,那我还不如早日跪死在此。” “太子这是什么话?”吾粲连忙说道,“我何曾说过不救太子?太子请先起来,且容我们好好相商。” 孙和这才起身。 吾粲左右看看,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子会提前把下人都支出去。 坐下之后,吾粲左右扭动了一下,这对于他来说,是颇有点失礼的行为。 没办法,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完全消化从太子嘴里听到的消息。 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此事……” 孙和知道太傅想要说什么,连忙举手发誓: “太傅,此事千真万确,我是一丝一毫也不敢乱说!” 吾粲这才沉默了下来,然后又站起来,神情由震惊转成不安、紧张,乃至恼火种种。 看得出来,就算是太子太傅,乍听到这个消息,表现比太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别说,太子太傅太子太傅,有太子才叫太子太傅,没了太子,哪来的太子太傅? 或者说,换个太子,吾粲还能不能做这个太子太傅,都是个问题。 更别说是要立鲁王。 吾粲深知,自己以前屡次提起要驱赶鲁王离开建业,已经是把鲁王得罪得死死的。 鲁王真要当了太子,自己肯定是要被清算。 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吾粲又怎么可能不关心则乱? “若是陛下当真有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么除非改变陛下的想法,否则,太子殿下则危矣!” 孙和已是心急如焚,听到这个话,差点就要骂出: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 但很快,太傅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然则想要劝说陛下改变心意,要么是让陛下认为,太子殿下比鲁王更适合当这个位置。” 说到这里,吾粲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