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呢？
鹤华想明白。
“通武侯喜欢战马，但喜欢自己碰到的战马。”
嬴政眸中精光微闪，“过朕送给他的战马，他应当会很喜欢。”
鹤华更加迷惑。
——所以王贲到底喜喜欢马？
“小十一想想看场热闹？”
嬴政伸手揉下鹤华小脑壳。
鹤华兴致缺缺，“什么热闹？”
“上林苑的热闹。”
嬴政道。
才四岁的小孩子远远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小十一的开心他看在里，正是因看在里，所以想给她找些乐子。
无论经历什么，又或者正要经历什么，都能自哀自怨在原地打转，人生很长，要忘记向前看，悲痛只是一时的，生活才是一世的。
永远要让情绪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乃至人生。
——这是他在遭遇生母背叛时悟出来的道理。
小十一太小，听懂这样的大道理。
无妨，那领着她玩玩转转，让别的事情分一分她的心。
夜幕深沉，小奶团子已有几分困意，嬴政将人抱在怀里，一手拍着小团子，一手看着奏折，“睡吧。”
“等你睡醒，阿父领着你去看热闹。”
始皇帝即将驾临上林苑的消息很快传遍整咸阳城。
“咱们动动手？”
“嬴政狗贼平时里龟缩宫里出来，宫中禁卫森严，我们无法下手，只能等他出宫的时候才能下手。”
“但近年刺杀他的人计其数，他变颇谨慎，从轻易出宫，若错过这次机会，下次的动手时间遥遥无期！”
周围人群情激动，首之人却分外谨慎，“上林苑火光冲天，咱们派过去的人却仍未回来，甚至连消息都曾送出来，这可是好兆头。”
“这的确是好兆头，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未尝是另一种形式的好兆头。”
人头攒动中，一道温柔声音缓缓响起，“若非觉六国之人被王贲一网打尽，嬴政又怎会兴师动众去往上林苑？”
嘈杂声音陡变安静。
嬴政惜命，非常惜命，单是从他在咸阳城外遭遇刺杀之后鲜少出宫能看出来。
于这样一无比珍惜自己性命的人来讲，如是觉威胁尽消，六国后人被王贲彻底消灭，他怎么可能去上林苑耀武扬威？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深以。
“嬴政残暴，秦法苛刻，以至于连秦吏都背弃大秦，成我们的线。”
男人声音急缓，“从咸阳宫到上林苑，这一路上都有我们的人，有他们相助，又有众多豪杰英雄，我们愁杀嬴政？”
“天予取，必受其咎！”
众人当下再犹豫，“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怎能放弃？”
“此次必能取嬴政狗头，以告慰我王在天英灵！”
一场针始皇帝的刺杀趁着夜色紧锣密鼓在进行。
夜色消散，东方亮起启明星。
嬴政合上奏折。
一缕霞光透过十字海棠式的窗柩慢慢渡进殿，蒙毅身披霞光，入殿汇报。
“一切如陛下所料，他们准备在陛下去往上林苑的路上动手。”
蒙毅眸色微沉，显即将汇报的消息十分愤怒，“这些人仅收买这一路的官吏，甚至就连上林苑的卫士里也有他们的细作，昨夜若非通武侯带禁卫亲至，只怕上林苑的粮食根保下来。”
“陛下，六国余孽可恨，这些国之蛀虫更可恨！”
蒙毅声色骤冷，“臣每每去抓捕六国余孽，却总被他们逃脱，臣止一次怀疑卫士之中也有他们的细作，但敌暗我明，臣无法掌控他们的行踪，更好直接抓人。”
“若非小公主的种子让他们坐住，能够拯救天下黔首的粮食更会让他们失去兴风作浪的资，只怕他们还会继续藏匿下去，让臣无法下手。”
说起鹤华带来的种子，蒙毅的脸色这才缓和一分，“昨夜虽曾将他们一网打尽，但也让他们露出马脚，让臣有迹可循，继而顺藤摸瓜查到他们的暗桩。”
“陛下，以臣之见，此次陛下必亲自前往上林苑，只让陛下的车辇去往上林苑可。”
蒙毅拱手道，“六国余孽来势汹汹，陛下千金之子坐垂堂，在章台殿静待臣的捷报可。”
“必。”
批一夜奏章，嬴政略有些疲惫，抬手掐下眉心，提着精神道，“小十一已有四岁，是该见些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