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央看到的是纸,一卷泛黄的纸。
作为四大发明之一,纸的存在推动了文明的传承。这屋子里不认识纸的人自然不知道纸的意义,但是子央知道!
阳泉公主问:“大兄,这是何物?看着不像是帛绢。”
“此物是纸。”李二凤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子央,子央确实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站起来从托盘里拿了这卷纸,打开后放到了秦王政跟前:“阿父,这是宝物,臣要借阿父的笔墨一用。”
秦王伸手摸了摸,没有丝绢的细滑手感,反而有一点点的粗糙,他对赵高说:“取笔墨来。”
子央动手把秦王政面前的盘子挪开,李二凤头一次觉得这小娘子不是真的笨,她也是能看清眉高眼低的,以前到处捅娄子可见就是故意的。
李二凤把纸铺在了秦王政面前,赵高送来了笔墨,李二凤用毛笔蘸墨,双手捧着笔杆对秦王政说:“阿父,今日乃是家宴,此情此景您有何感想,何不写下来。”
秦王政笑起来,觉得儿子是真开窍了,也知道哄老父亲开心。
他接了笔,对儿女们说:“以前阿父在邯郸的时候日子过得不快活,唯一能说上话的就是燕丹,对,就是派荆轲来刺杀阿父的太子丹,我们当年都是质子,是有些交情的。说远了,那时候阿父年纪小,日子过得艰难,常常想是否真的有返回大秦的那一天,如果返回大秦又会有什么样的日子,是不是富贵加身妻妾成群儿女环绕?
回到大秦后,发现有些事儿和自己想得不一样,有些不过是一厢情愿。在灭赵之前,邯郸的事情阿父不愿意想,更不愿意提,如今赵国没有了,邯郸虽在,随着仇人被诛往事也如冰雪消融,儿时想的快活日子现在也算是有了,虽然不圆满,有你们在足以告慰平生。
今日扶苏说的话让阿父生出感慨,一时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他看墨点滴在纸上,心头万千情绪翻涌,马上要实现列位先王的志愿,寄予希望的扶苏也终于有了储君的模样,自己正踌躇满志,秦终于要替代周。
他说:“阿父此时不知道该写点什么,这里子央年纪小,子央你说,该写点什么?”
“我?”子央背过很多诗词,被问到后居然一句都想不起来。“我有很多字不认识,我说不来,阿父,你随便写。”
李二凤笑着说:“刚才她在臣面前赞美您,说了几句很有气势的话,臣听了觉得惊艳,特意记住了,背给您听。”
“哦?”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彩!”公子高和阳滋公主阳泉公主一起喝彩。
李二凤说:“想来后面还有,子央,你把这续上。”他想知道全部唐诗,这明显是诗的开头,哪怕是诗人也会借古喻今,他想从诗词里窥视他身后的唐朝发生了什么,也要看看子央的水平如何,如果这诗词的后半截不能让秦王听,她就要狗尾续貂,看她如何续上!
子央想跳起来揍他,这岂不是把自己架起来让自己上房抽梯!她真的摸了摸自己的坐枰,考虑到李二的武力值,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她说:“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李白说的,那人叫李白!”
公子高问:“是狄道侯的族人?”
也对,李白祖上是陇西李氏,再往上推,祖宗就是李信,李信也是二凤的祖宗,他们现在被称为南郡李氏,因为李信的父亲狄道侯李瑶在镇守南郡。
但是子央担心他们去找诗仙李白,就说:“也不算错,但是他的关系和狄道侯这一支有点远,他们家入蜀了,可能现在没这家人了。”
秦王政已经把这几句写了下来,说道:“无妨,没有后面的也无妨,有这几句就够了。”他把笔放下,把纸拿起来,说道:“此物能代替帛?书写顺畅,没有洇墨,”说到这里,他转头问李二凤:“扶苏,此为何物?”
“阿父,这是纸。”他开始讲纸的好处。
首先就是轻便易保存,秦王勤政,每天要批示的竹简都是用车拉,关键是不好保存,容易被虫蛀。
这些好处让秦王政微微点头,并没有表示出心动,而接下来李二凤的话让秦王一下子重视这些纸张起来。
“读书习字被贵胄、史官、巫祝、学派控制,过了明年,这天下只有大秦,诸子百家有的会派人来咸阳游说阿父,有的则藏匿于民间传播我嬴秦的谣言,到那时候,天下是听他们的还是听我们的?这纸能书写经典,能打破诸子百家在民间的威信和传承,从而能将权力集于咸阳。”
公子高这时候说了一句:“眼下儒家和法家斗得不可开交。”说完看了一眼李二凤。
法家在秦国一枝独秀,接着就是秦墨和兵家,儒家和这三家比差得太远。法家帮助秦国变法强国,墨家勤勤恳恳给秦国造各种当时的黑科技兵器,秦人在战场悍不畏死所向披靡,在历代秦王眼里这三家是自家人。儒家和众多学说一样,在咸阳都是花边点缀,而且这个点缀也就是秦王政时期才有。
毕竟当年名满天下的荀子西游来到了秦国,当时的秦王是大魔王昭襄王,昭襄王对这位名弟子满天下的大儒招待得非常隆重,但是对儒家学说表示出不屑,荀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