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身子不舒服,虞子熙不经意睡着了,再醒来时,发现已是夜幕降临。
晏安不知何时从冷泉里出来了,穿着裤子,就坐在美人榻旁边守着她。
“你醒了。”晏安担心地说道:“你一直在咳嗽,要去冷泉里泡吗?我感觉冷泉的效果很好。”
虞子熙拿下遮在眉眼的红色薄纱巾,看向晏安的身体,意外的发现晏安不仅已经止住血了,而且有些原本很深的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
虞子熙愣怔地想:不就是我洞府后面的那个冷泉吗?在冷泉里泡了这么多年,我怎么就没发现有如此快速疗伤的疗效?
虞子熙盯着晏安身上已然恢复了六七成的伤,沉默片刻。
上半身被这样凑近看,晏安有些不自然起来,想找上衣,却想起来衣服早就烂得没法穿。
“无妨,走吧,我们回去。”虞子熙大概率猜测,不管冷泉效果如何,她这具身体固有的病状在冷泉是泡不好的,不然怎么可能还是现在这副状况。
夜晚月亮高挂。
洞府内,虞子熙躺在卧榻上睡觉,晏安穿了虞子熙给他的门派服睡在另一张榻上。
不知为何到夜间时,虞子熙远比白天难受得厉害。
虞子熙轻声咳起来,尽量不吵到晏安,她曲起腿裹被窝里,翻了个身。
完全无法入睡。
虞子熙掀开被子起身在床头点一根安神香,复又躺下。
困意是上来了。
但身体经脉刺痛不已,换一个姿势侧躺,依旧疼得睡不着。
实在忍不受不了,虞子熙坐起来以灵力压制,孰料催动灵力的那一刻,丹田里一阵强烈撕裂感!
虞子熙猛然吐出血来。
她诧异不已,喘息间尽是血腥味。
这个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天生病体,又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御宵宗是仙门百家里势力最强盛的宗门之一,既然是宗主之女,能接触到的各方资源必然很多,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治不了吗……
气力支撑不住自己的上半身,虞子熙扶着榻躺下来。
她将灵力在这病体的根骨经脉之间查看。
眉心渐渐拧成结,叹息闭上眼。
风中残烛。
据说宗主之女连短短的三百岁都没活到。
虞子熙又想起虚离对她说的话。
——若此行失败,道殒身死,灰飞烟灭。
如若这具身体在阻止浩劫之前死去,那她就真的要死了。
虞子熙抓狂:“……”
不行。
看来得尽快找到萧宿,此事拖不得了。
然后想办法怎么阻止浩劫。
要不明天就动身吧。
这么想着,虞子熙便强制自己养精蓄锐,入睡了。
深夜。
晏安本已熟睡,香甜的血味在空气中微弱地飘着,他的经络猛地扩张了一下。蓦然间,他睁开眼睛。
双瞳在黑暗之中发着幽幽紫光。
虞子熙乍然被刺痛惊醒,睁眼就见晏安咬住了她的脖颈。
还以为自己做梦了,硬是愣了两息。
“你在做什么?!”
虞子熙叫了一声赶紧捂住脖子,想推开晏安,却被攫住手腕。
晏安往前俯身,像是一头野兽抓住了猎物,叼着又因美味舍不得下口,含在齿间,似是犹豫何时飨用。
虞子熙缩起腿,想要发力挣脱,却本就因身体虚弱使不出多少力,她仰起修长脖颈,道:“你在发什么疯嗯……快松口!”
晏安根本没有理会,像是听不到似的。
他贴着她颈上的肌肤闻着,嘴唇间更用力了些。
虞子熙闷哼一声。
她胸口起伏,又想要咳起来,将腕从晏安手中抽出,却抽不出来。
不对劲。
虞子熙艰难地偏过脸,只见晏安的双瞳隐隐闪着紫色幽光。
虞子熙双指并拢在虚空画咒,凌空闪了闪化作精美雕琢的匕首,往晏安颈后刺去——
寒芒之快,晏安觉察到了颈后的冷意。
他松开了口。
转眸,就见锋刃与皮肤之间仅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虞子熙得以喘一口气,脖子上还有被牙咬的痛感,乌漆麻黑的洞府在眼里都花成了白昼。
晏安咽了咽,紫眸在黑暗里的美丽星河,又似冰冷的无尽深渊。
“我能咬你吗?”他低声问。
“晏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虞子熙道:“不能!”
听到“晏安”二字时,晏安恍惚了恍。
——他渐渐回神。
“我刚刚干什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难以置信,问。
虞子熙一听,气得剧烈咳嗽起来:“你说呢?!还不快放开我?”
晏安垂眸望着虞子熙,这才留意到,自己双手正攥着虞子熙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猛地收手。
晏安焦急忙慌起身,虞子熙连忙撤掉匕首,差点就刺进他脖子里了。
“我、我不知怎么了……对不起我是不是咬疼你了!?”
这不是废话!?
虞子熙想揍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