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虽说也在来西苑的名单里,但人比顾家多,院子却小许多,所以我来你这里‘借光’了。”
顾知舒如实抖落完自己这点事,才反问顾令仪:“那皎皎你呢?你和江玄清如何就走到今日这步了?再无回转余地了?”
顾知舒是真的不解,顾令仪和江玄清他们不一样,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顾知舒在顾府住的那三年可是亲眼瞧见不少这对青梅竹马的相处,怎么就走散了呢?
提及此事,顾令仪也有些茫然,她和江玄清有谁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好像也没有。
这些事她从没和谁倾诉过,母亲会让她自己处理,这些事和兄长说也不合适,从前还有虞姜,可虞姜如今也不在了。
在堂姐的坦诚中,顾令仪迟疑一二,最终开口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江玄清他很喜欢吃藤萝饼。”
说出第一句,后面的话就容易多了。
“我知他喜欢,故在我院子里牵了一架紫藤,这样每逢夏日,藤萝花开,便能摘了做藤萝饼。”
“我试过做藤萝饼,但我厨艺不佳,或许我日日学饼,终究也能做得很好,可若是同样的时间花在数算上,我在数理上的进步绝对远超厨艺上的寸进。”
“所以比起亲手给江玄清做饼,我更愿意去找都城的大师傅,江玄清也能吃上都城最好吃的藤萝饼。”
顾知舒一开始听到皎皎说藤萝饼,还有些云里雾里,此刻却有些明白了,皎皎这是在借事喻人:“江玄清却希望你亲手给他做饼,是吗?”
顾令仪点点头,然后叹了一口气:“但堂姐,我好像办不到。”
“我可以为江玄清在院子里种一架紫藤,即使我并不喜欢这花。但我学不会做紫藤饼,便不会再为难自己。”
可前些日子的争吵,乃至退婚那日的冷言厉语,让顾令仪逐渐明白——
江玄清原来想让她做藤萝饼,并且希望她能一直做。
“他同我提退婚的时候,我知道,他在等我说一句,日后我会给他做藤萝饼,这婚便不会退,但我不愿意。”
顾知舒听得眉头微蹙。眼前,皎皎正托着腮,有些苦恼的样子,微风似也对她格外关照,牵起她几缕发丝又轻轻放下。
顾知舒望着这样的皎皎,松开了眉头,温声道:“没事,那我们皎皎就找一个,不要求你做藤萝饼的人。”
***
今日各府官眷入住西苑,早两日就入住西苑的崔熠肉眼可见的活跃起来。
平日在镇国公府,二儿子就待在那个书房不出来,一出门就是去书肆,崔崇之还以为这个儿子今年不会来西苑,要专心苦读呢。
当然崔熠随驾,崔崇之也高兴,他巴不得二儿子玩物丧志,然后今年落第,最好之后考他个十年八年的。
若是寻常子孙,崔崇之自然是盼着孩子成器,但对于崔熠这个有过不轨之心的,崔崇之觉得二儿子还是没出息些,这样他们崔家能更安全点。
如今崔崇之对崔熠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就算读书不成,家里也不会短你的。”
身为父亲眼中的“乱臣贼子预备役”,崔熠这两日读书的心思确实散了些,尤其是今日,崔琚就瞧见兄长也不在屋里学了,拿了书册跑园中的凉亭里,学一会儿就东张西望一番。
崔琚又从园子里疯跑一圈回来,再次问崔熠:“二哥,我瞧你这学问做得也挺敷衍的,不如和我去划船吧?”
“不去。”崔熠果断拒绝,他这是在守株待兔,若跑湖面上飘着,到时候看见了人,难不成要遥遥相望吗?
但他这个弟弟今年十一岁,正处于人嫌狗憎的年纪,不答应他,崔琚就跟过年要杀的猪一样闹腾。
崔熠闭了闭眼,的确有点忍不了耳边的噪音,他收了书,说:“好,我陪你划船。”
等到了太液池边,崔熠让崔琚先上船,然后趁着这小子撒开欢儿往船中间跑的时候,利落地一抬脚,将缆绳从木桩踢落,随即冲船夫抬抬下巴,一锭银子丢过去:“划走,不到饭点别回来。”
船桨迅速入水,小船轻快地离了岸。
“哥!我哥!我哥还没上船呢!”
船越飘越远,猪嚎声越来越小,崔熠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深藏功与名。
一转头,却瞧见不远处树荫下站着几个熟悉的人影。他们正看着他,以及他正在船上远航的弟弟。
崔熠面不改色地轻咳一声,从容上前,正要笑着同顾令仪和她堂姐堂姐夫打招呼,目光一定,猛地顿住——
等等,顾令仪旁边这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