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顾父一早出门会友,顾令仪他们出门在后,留给他们的是个年轻车夫,驾车平稳,但不太会修车,顾玉鸣更是对此一窍不通。
顾令仪当机立断道:“先派人回去报信,将会修车的人和新马车都带来,天色还早,我们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就是了。”
将母亲和妹妹留在这里不放心,顾鸣玉安排小厮回去,自己在这里陪着。
马车停靠到一旁,外面日头大,顾令仪又回了车上,王氏轻咳一声:“方才没磕到你吧?”
将顾令仪摇头,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道:“下次若还有这种事你别挡我前头,你还是年轻小姑娘,若是磕了碰了留了疤,那可如何是好?”
顾令仪满口敷衍道:“是是是,等我日后成亲了,留不留疤没那么重要了,我再挡前头,其余时候我都躲你们后面。”
“那也不成。”王氏还是不同意。
“又是哪里不成了?”顾令仪刚问出口,不等王氏回答,一阵马蹄声渐近,然后停在耳边,听见外面有人问:“顾大哥这是怎么了?”
顾令仪撩开车帘,正瞧见崔熠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他刚站定,目光便与顾令仪直直对上,冲她笑了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令仪面无表情地颔首示意,全了礼数。
顾鸣玉与崔熠说明情况,崔熠跟着到马车左轮前看了片刻,然后道:“我也许能修,让我试试?”
不等顾令仪提出反对意见,就听见兄长高兴地一口应下,她叹一口气,转头对母亲道:“母亲,路上碰见崔熠,说要给我们修车,我们还是下车等吧。”
嘴上说着是人在车里有重量,车不好修,实际上顾令仪是怕崔熠别把车整散架了,她不想和母亲一起摔在官道上。
下了车,顾令仪有心观察崔熠,他先是对照着两个轱辘研究一番,判断道:“应当是左轮的轮毂插销不知怎么掉了。”
“现下也没地方去找个插销,是不是只能等人带了东西再来修?”顾鸣玉问道。
崔熠却说不用,他转头去到自己的马旁,在马鞍上挑挑拣拣,取下了一个铜制扣件,然后路边拾起一个大石块,便开始对着那块铜敲敲打打。
每敲打一会儿,就拿起铜块与车轮比对一番,好一会儿过去,他停了手,嘱咐车夫和顾鸣玉抵牢车驾。
顾令仪见崔熠将铜块放在车轮中间的缝隙,用石块敲入、压实,动作行云流水,很是干练。
崔熠起身,没接观棋递过来的帕子,而是让车夫试试马车能否正常走。
等马车不仅行驶自如,带上顾令仪和王氏也完全没问题,崔熠这才接过帕子,擦干净手上的灰。
王氏毫不吝啬对崔熠的称赞,夸他几年不见,在肃州长了本事,如今做事很有章法:“多亏碰见崔熠你了,不然定是要在路上耽搁许久的。”
顾令仪也跟着母亲谢过崔熠好几句,语气缓和不少,问他:“你可有旁的事要忙?若是有,就不耽搁你了,来日我让我哥哥登门道谢。”
顾鸣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应承道:“是的是的,不好耽误你的事,过几日我必登门拜访。”
崔熠则摇摇头:“近来在家中闭门读书,今日本是想去庄子跑马,不是什么正经事,我在肃州修过两回车,但毕竟不是熟手,我与你们一道吧,若是再出问题,有我和顾大哥在,也有个照应。”
王氏感慨这孩子贴心,连连谢过便应下了。
一路将顾令仪从城外护送回了户部尚书府,崔熠觉得顾令仪进门时看他的眼神都比之前柔和许多。
带着观棋往回走,崔熠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我和顾三姑娘很有缘分?”
本来都觉得今日没机会偶遇了,不曾想竟还帮上了忙,消除了之前的一些隔阂,日后再向顾令仪下帖子,应当不会再吃闭门羹了。
观棋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邀功道:“主子,事在人为,顾家马车的轮毂插销是我偷偷翘掉的。”
“不过主子当真聪明,我还想着该如何把这个塞给你,再提醒你怎么安上去,没想到你直接就解决了。”
看着观棋献宝一样地将木质的插销送到他的眼前,崔熠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消失。
崔熠:“……”
若是真要做这种鬼鬼祟祟的事,为什么不干脆假装自己的马出了问题,在路上向顾令仪他们求助呢?非要去动人家的车?
就周围全是观棋这样猪脑子,难怪崔熠在原著里是炮灰舔狗呢!
***
户部尚书府,顾令仪回去休整片刻便去了前院,找到刘管家问:“父亲回来了?那林叔也回来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吩咐道:“今日马车左轱辘坏了,又叫人修好了,林叔是修车的老手,你让他瞧一瞧。”
刘管家:“看看修没修好?”
顾令仪点头又摇头:“看看这车是自己坏的,还是有人动了手脚。”
顾令仪对今日的巧合抱有怀疑之心,马车坏得巧,崔熠出现得也巧。而且若是要跑马,就该一早去,哪有快中午才出发的?
若是她猜错了,她明日和哥哥一道去去镇国公府登门道谢,但她若是猜对了,崔熠就给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