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将信拿了回来,冷声道:“王大人还不走,莫非是想留下来吃饭?”
王显宗毕竟是官场老油条。
深知今日既然来了,若是空手而回。
回去没法向国公爷和白先生交代。
他眼珠一转,迅速调整了攻势,硬着头皮道:
“即便即便你是团练使,招兵合规。
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为!”
王显宗脸色阴沉下来,摆出官威。
“本官接到多起举报,称你李钰为了邀功,勾结倭寇。
在白沙浦等地残害无辜百姓,甚至杀良冒功!
此事民怨沸腾,本官身为按察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李钰眼中寒芒一闪:“民怨沸腾?王大人是聋了吗?
如今山下百姓都在传阅本官的自陈书,皆知那是有人栽赃陷害!
真正的民意,你是听不到,还是装作听不到?”
“是不是栽赃,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百姓说了算,得由大景律法说了算!”
王显宗图穷匕见,上前一步逼视李钰。
“靖安伯,若要自证清白,就请随本官回按察使司大堂受审!
只要查清楚了,本官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伯爵大人,请吧!”
李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王显宗。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突然,有着甲叶碰撞的声音响起。
原本那些在训练灾民的归义军少年,齐齐朝着这边迈出一步。
那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煞气,瞬间如潮水般向王显宗等人压去。
紧接着,那些正在操练的新兵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个个怒目圆睁,慢慢围拢过来。
还有四周的灾民也在朝着这边靠近。
更是有灾民大声道:“你们敢动一下伯爷试试。”
王显宗脸色大变,看着包围过来的人群,双腿不由自主地有些打颤。
他色厉内荏地高声尖叫。
“李钰!你想干什么?!你想造反吗?!
本官可是朝廷命官,正三品大员!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就是对抗朝廷,就是抗法不尊!!”
李钰依旧没说话,他知道他不能下山。
一旦下山,就只有任由对方拿捏,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如果不下山,对方就有了理由强攻。
哪怕李钰也感到有些棘手。
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王显宗带来的衙役,个个手按刀柄,紧张不已。
就在这时,突然有爆喝声传来。
“北镇抚司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随着这声音,陆峥带着一队锦衣卫,从校场侧面大步流星而来。
飞鱼服,绣春刀。
虽然只有十多人,但那股子阴狠霸道的气势,却让王显宗心里一跳。
陆峥径直走到王显宗和李钰面前。
开口道:“王大人,李伯爷和我们调查的一起案件有关,你是想要从我们锦衣卫手中抢人吗?”
王显宗知道陆峥是来搅局的,这个时候顺着台阶下是最好的。
但他毕竟是按察使,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还有什么颜面。
硬着头皮道:“陆千户,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本官乃福建按察使,正奉命传唤嫌犯李钰去衙门问话。
你这时候插一脚,是什么意思?”
陆峥微微侧头,目光如刀盯着王显宗,脸上露出冷笑。
“先来后到?王大人,你这是在跟北镇抚司讲规矩?”
他上前一步,逼得王显宗不得不后退。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代天巡狩!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按察使司。
便是六部尚书,只要北镇抚司要人,谁敢拦?谁又拦得住?!”
陆峥声音不大,但锦衣卫的那股威风,却深入骨髓。
王显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咬着牙道:“陆峥!你这是公然包庇!
你是李钰的人,这大家都知道!
你要带走他,分明是为了阻挠本官办案!这事儿若是闹到京城”
“闹到京城?”陆峥打断了他的话,语调森然。
“王大人,你也不想锦衣卫好好查一查你这几年在福建的烂账吧?”
王显宗浑身猛地一颤,瞳孔剧烈收缩。
陆峥伸手,极其嚣张地帮王显宗整理了一下领口。
“王大人,北镇抚司的诏狱里,空房间还多得很。
你是想现在就把这案子争个明白。
还是想随我去京城的诏狱里,咱们慢慢聊聊你的那些破事。”
王显宗冷汗直流,本来李钰就给他很大的压力。
现在又面对锦衣卫,他有些扛不住了。
而且他知道,陆峥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现在硬抢李钰,陆峥当场就能以“妨碍皇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