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区”这里没人谶悔,只有眼泪。
巴伦从他们身前经过时,所有人都面色麻木。
并非是巴伦想象中那种信念笃诚的教徒求愿式的祈祷,要用他的感觉来说的话,倒更象是哀莫大于心死,走投无路式的对神和自身的责问。
之前从后头来时看不真切,如今近了,才发现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疤与血痕。
有的人甚至伤的很重,一半的骼膊都折了,露出白色的小臂桡骨,在血迹的掩盖下仿佛风化的玉。
但那人却面容麻木,就象被刻好表情,便终身只活在那一瞬间的雕塑即便看年纪只是修女们用被血神赐福过的“圣血”浇在伤员的伤口处,血与创口下的新肉结合发出一阵“滋滋”之声,白烟升起,伤口居开始缓慢的愈合。
巴伦先前以为是教堂某种借助蒸汽机运作的设备发出的蒸汽,没成想白烟居然是“圣血”的赐福。
“这就是鲜血教派的“血疗”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中世纪那种放血”疗法,没成想居然这么科学”————不,应该说是这么讲玄幻”才是。”
心中微微有些波澜,原先脑海里关于此方世界神明与教会的印象又微微转变了一些。
起码他们接受信仰是真的在办事。
这么看来其他教会应该也是一样,教徒们信仰神,神接受他们的信仰要么强大要么复活,作为回馈对方的礼物而赐予对方各种“赐福”。
即便随着祷告和祈求内容的不同,“赐福”也有好有坏,但那却恰恰借以划分出正教徒与邪教徒。
用巴伦目前的感受来看,此方世界的宗教基本可以概括为一善恶在人,与神无关。
这么看来,蓝血与癫血的诞生似乎也就合情合理了。
巴伦看了看“西城区”用手帕掩鼻对“东城区”作厌恶状的名门闺秀,又看了看另外一侧家破人亡八难三灾的穷人们。
想了想,借着夹衣的掩护从收溶戒里摸出几枚金币巧克力—一的d级禁忌物【狗吃了就会学羊叫的巧克力】
巴伦也是在得到【窥伺神秘之晶】的不久前才发现他具备的另一【同化】能力。
那就是将普通的金币巧克力“同化”成和他具备同样能力的【临时禁忌物】,而代价仅仅只是需要去商店买几英镑的金币巧克力。
巴伦之前发的巧克力就属于此类,而真正的禁忌物金币巧克力似乎是为了加以区分,有一角是被人咬了一口。
给孩子们分了巧克力,巴伦刚要推开侧门离开大厅,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都是福德城周边村庄,和东城区的倒楣鬼。”
“昨晚半夜是起雾日,他们中有些交不起扫雾费,又刚好遇见了【兽】,代价就是家破人亡。”。
巴伦侧过头,失血骑士莫雷就在身后。
嘴里叼着一根看起来有些粗糙的卷烟,头发胡渣一如既往乱糟糟的,半边遮住像征了失血骑士的血纹。
巴伦嗅见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极重的香水味,和那些名门淑媛芬芳馥郁的香水味不同,闻起来给人的感觉象是刚从裸体的女人堆里爬出来不久。
莫雷拿出古铜的煤油火机。
这是福德城一位叫迈克尔的机械炼金师的代表作品,在吉利安风靡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开始逐步取代火柴和火石的地位。
据说诞生契机来自迈克尔把头伸进正在炼制特殊炼金药物的壁炉,想要借火点烟,却意外触发了炼金药物的特性,将自身全身“炸黑”了。
点烟,从兜里的铁盒子拿了一根卷烟给巴伦:“海威德近些年新兴起来的卷烟,区别于传统的烟斗与水烟。”
巴伦接过烟,莫雷为他点燃,巴伦抽了一口,吐出,烟雾和教堂上空圣血产生的白气混合在一起。
莫雷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抽。”
“因为你是失血骑士?”
“倒也不是,”莫雷说,“只是这种卷烟在吉利安有不少老烟鬼不喜欢,他们认为这种香烟破坏了传统烟草的醇厚与绵长,是只有女人才会抽的烟。”
这不就是传统派和维新派么,不过真打起来我还是支持丁真。
巴伦点点烟灰:“扫雾费很贵么?”
“福德城一个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一般是六到八枚银币,这几枚银币基本要养着一家四口,而扫雾费一个月起码是两枚银币。”
莫雷抽着烟说,“福德城周边的村庄则不同,他们一般是一个村子的村民一起出保费,雇佣一到两个猎魔人在倒退日开启的那晚上巡视。”
“这些被【兽】袭击的村民基本上要么是凑不出保费被排挤,要么是【兽】
刚好袭击了他的房子————”
“猎魔人不是会巡视吗?”巴伦皱眉道。
莫雷脸上再度浮现出那种戏谑的笑意:“所以是巡视,出手是另外的价格。保费一个村子二十多户一个月就两三枚银币,对猎魔人来说远不及在城镇的利润,不就是骑马走到哪就是哪。”
“如果路上遇见等阶低的【兽】或许还会出手,要是遇见等阶高些的【兽】
或者【恶魔】,除非是三人以上的猎魔人小队,不然单一被雇佣的猎魔人碰上也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