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会话音未落,田景会拧开瓶盖子,毫不尤豫地仰头灌下去大半瓶。
辛辣刺鼻的农药味飘散开来,猪妖在圈里,看得清清楚楚。
它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灌完农药,田景会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些许白色的泡沫。
但她依旧强撑着,把剩下的半瓶农药,全部倒进了,带来的剩菜剩饭里
用颤斗的手胡乱搅了搅,随后猛地将桶里的东西倒在了猪槽里,动作又狠又急。
做完这一切,她象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身体一软,“扑通”一声倒在了猪圈门口。
浑身抽搐,眼睛死死瞪着天空,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骂着“不孝子”。
没过五分钟,身体就彻底僵硬,没了半点气息。
——田景会,就这么被自己喝下的农药毒得一命呜呼。
而圈里的猪妖,看着猪槽里原本香喷喷、如今却飘着农药味的剩饭剩菜,心里又急又气。
它早已开了灵智,自然知道那东西不能吃。
可它被田景会的饲料喂了这么久,食欲本就异常旺盛。
加之这半夜被吵醒,早已饥肠辘辘。
看着近在咫尺的食物不能碰,再看看门口田景会的尸体,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最终,它还是没忍住。
在饥饿影响下,它撞开了松动的栅栏门。
凑到田景会的尸体旁,啃食了她身体的一半。
“所以说,田景会是自杀,不是被猪妖所杀?”
李健听完小虎的转述,眉头紧锁,心中的疑团非但没解开,反而更重了。
“可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自杀?是因为子女不孝?”
小虎摊了摊手,看向猪圈里依旧缩在角落、眼神徨恐的猪妖:
“它知道的也不多,只听到田景会骂子女不孝,要偷她的钱、卖她的猪,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
李健捏着手机,田景会一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压得他胸口发闷。
说出去,未必能讨到好,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不说,又总觉得心里堵得慌,象是揣了颗不定时的炸弹。
指尖在“爸”的号码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喂,小健,咋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刚被吵醒的慵懒。
李健深吸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末了,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
“爸,妈,你们说,我该不该把这事儿说出去?”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李德文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带着几分斟酌,和郑重:
“小健,你有能力,这我们都知道,但有些事,不是有能力就能管的。”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田景会一家子,打从根上就歪了,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些年做的那些缺德事,街坊邻里谁不知道?只是没人愿意惹祸上身罢了。”
母亲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咱别管他们的闲事,让他们家自生自灭就好,免得最后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不值当。”
李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闻言缓缓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以田景会的所作所为,如今那般收场,魂魄必定会回来闹腾。
可爸妈的话在理,他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这般麻烦事,能避则避。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扔在一旁,索性不再去想田景会家的破事。
至于小虎,则是早已经被李健送回了城里,毕竟小虎还要上学。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田景会家就传来了稀稀拉拉的哭声,那哭声,仿佛还夹杂着笑声。
那半边残缺的尸体被简单装殓,趁着晨光未盛,匆匆下葬。
整个过程,仓促得象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
连半点悲伤的氛围,都显得刻意而虚假,甚至白事先生都没请一个。
至于那头成了精的猪,李健自始至终没再过问。
他便没打算插手,是让它撞破猪圈的墙逃之夭夭;
还是留在原地,等着被田景会的儿女宰杀,当作葬礼上的食物。
全凭它自己决择,这一切,都与他李健毫无干系。
等田景会的葬礼,草草结束,已是第二天中午。
日头悬在头顶,晒得人浑身发懒。
李健跟着送葬的队伍,来回折腾了大半天。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正准备回田景会家吃顿午饭。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语气里满是惊讶。
“你听说了吗?咱们送葬队伍前脚刚走,王屠夫正拿着刀准备去杀猪,一进猪圈就傻了眼,那猪圈的土墙被撞出了一个老大的洞,那猪,跑了!”
“真的假的?那么大一头猪,怎么说跑就跑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