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黑无常另一只手中,缓缓浮现出一根通体漆黑、刻满诡异符文的黑棒。
棒身散逸着令人心悸的冥气,仿佛能敲碎魂魄、震散神魂。
欧阳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若非已是鬼魂之躯,怕是真要再死一次。
他浑身颤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哭丧棒朝着自己落下。
“砰!砰!砰!”
三声闷响,黑无常用哭丧棒轻飘飘敲在欧阳空的头上。
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每敲一下,欧阳空的魂魄就剧烈闪铄一下,魂光暗淡一分。
惨叫声凄厉至极,却被黑无常周身的冥气死死压制,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谁说我们是来阻止你杀人的?”
白无常的声音再次响起,阴恻恻的,如同附骨之疽,
“我们阴司,只司拘魂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欧阳开泰狰狞的面容,嘴角笑意更甚,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欧阳家枝繁叶茂,族人众多,日后总会有大量魂魄归阴。
我谢必安,与老范,自会经常光顾你们欧阳家,亲自来拘魂。”
拘魂二字,白无常说的特别重。
“你敢!!!”
欧阳开泰目眦欲裂,怒吼出声,浑身灵力暴涨,几乎要失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欧阳家乃是名门望族,岂容你们阴差如此放肆!”
白无常闻言,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笑容,瞳中毫无惧色,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他压根懒得回答,只是微微偏头,看向黑无常。
黑无常心领神会,捏着欧阳空魂魄的手指微微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欧阳空的魂魄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魂光瞬间黯淡了大半,眼神涣散,已然濒临溃散。
“欧阳开泰,”
白无常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冥府的威严与霸气,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我阴司拘魂,顺天应道,你若再敢阻挠,便是与阴司为敌。
——掂量掂量,你们欧阳家,扛不扛得住十殿阎王的雷霆之怒,扛不扛得住我兄弟二人的勾魂索命!”
话音落下,冥气骤然暴涨,黑白二无常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阴司法相。
白无常手持勾魂索,黑无常紧握哭丧棒。
两道身影虽未动,却透着睥睨天下、执掌生死的无上霸气。
让在场众人无不胆寒,连欧阳开泰那滔天的怒火,都在这绝对的威压下,硬生生被逼退。
欧阳开泰的指节捏得发白,骨裂般的脆响,在死寂的上空格外清淅。
他牙关紧咬,看向白无常的目光淬着毒。
仿佛要将那身惨白衣袍,连同底下的魂魄一同生吞活剥,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白无常感受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
只是漫不经心地侧过头,眼角的馀光淡淡扫过他。
那眼神平静得象一潭死水,没有轻篾,没有不屑,甚至没有半分波澜。
仿佛在看一块无关紧要的顽石,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品。
他清楚欧阳开泰的软肋。
若是寻常修士,这般受辱或许早已红了眼拼死一搏,可欧阳开泰不是。
他是欧阳家族,活了数百年的老祖。
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是数百口人赖以生存的天。
他的命,从来都不是属于他自己。
他不敢赌。
赌输的代价,是整个欧阳家族灰飞烟灭。
黑白无常背后是阴司地府,是执掌三界轮回的铁律。
一旦出手,便是倾巢而出的阴差鬼兵,欧阳家族积累千年的基业,会在倾刻间化为飞灰。
白无常的目光缓缓收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哭丧棒,眼底藏着一丝了然的笃定。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里缓缓流淌,每一秒都象烙铁般,烫在欧阳开泰的心上。
差不多一分钟过后,他紧绷的脊背骤然一垮。
肩膀无力地垂了下来,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祭坛的青石上,晕开点点暗红。
那股滔天的怒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深的无力与憋屈。
他确实不敢赌,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今日这祭坛之上,但凡他敢对黑白无常动一根手指。
明日黎明之前,欧阳家族的祖祠就会被阴差踏平,族中老小无一能活。
以黑白无常睚眦必报的性格,估计他们欧阳家族地下没睁眼的老鼠,都要被捡起来摔死
这份恐惧,像冰冷的锁链,死死缚住了他的手脚,也碾碎了他的傲骨。
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风吹过枯树的呜咽声。
两分钟的时间,漫长得象一个世纪。
白无常见欧阳开泰始终低着头,周身的戾气渐渐消散,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