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哥,我爸妈失踪了。”
李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的铜铃,哑得发颤。
他攥着桌角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话音落地的瞬间,空气仿佛凝了冰。
阳间人的父母失踪,竟寻到了他们这对勾魂的阴差头上。
“你爸妈失踪了?”
白无常的声音象浸了雪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疑惑。
他转头望向坐在另一侧的林道长,对方的袖口沾着些尘土,显然是刚从外头奔波回来。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茅山道法里,寻人的法子可不少。
——千纸鹤、观气术,再不济还有寻踪符,哪样不是一找一个准?”
林道长闻言,喉结滚了滚,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那声“哎”拖得老长,透出几分无力来。
“二位老爷,不瞒您说,能用的法子我都试过了。”
他指尖捻着衣服下摆,指腹蹭过布料上磨损的纹路,
“千纸鹤,牵到半途就断了,观气术更是连半点生人气都探不到。
寻踪符则是这里面最弱的办法,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我师徒俩也不敢来劳烦二位。”
“恩?”
黑无常终于开口,声音瓮声瓮气的,像从地底传来。
他往前倾了倾身,玄色帽檐下的目光扫过李健发白的脸,
“莫非,是你们同道中人做的事?”
李健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一点光,又很快黯淡下去。
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黑大哥,我们去我家看过了,家里面确实有极其微弱的道法残留。
我师傅能用的办法,他都用了,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完全查找不到一丝一毫我爸妈的气息”
这话一出,一道堂里彻底静了。
白无常放下手中的酒杯,瓷杯与桌面碰撞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淅。
他和黑无常对视一眼,眉头都拧了起来。
——连茅山道法都找不到的人,还沾着同道的气息,这事儿可就棘手了。
“我们阴差有规矩,不能插手阳间的事。”
白无常缓缓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若是你们同道中人所为,我们一旦帮了,对方要是揪着这点不放。
奏到阎王那里,说我们坏了阴阳规矩,我们哥俩也担待不起。”
他顿了顿,眼底的幽蓝暗了暗,
“找人对我们不算难,可找到人之后呢?
若是起了冲突,伤了人命,或是搅乱了阳间的因果,这笔帐最后都得算在我们头上。”
他这话象一盆冷水,直接浇在李健头上。
李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从头顶凉到脚尖。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滋啦——”
刺耳的摩擦声突然响起。
李健猛地站起身,屁股下的木凳在青石板地上拖出长长的划痕。
他没顾上这些,只觉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二位大哥!”
李健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石板,
“我生为人子,如今父母因为我生死不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看着亲人受难、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杀了我还难受!”
话音未落,他重重地磕下一个头。
“砰!”
额头与石板碰撞的声响格外沉闷,在小小的一道堂里回荡。
“砰!”
“砰!”
一个接一个的响头,磕得又快又重。
不过片刻,李健的额头就红了一片,渗出血丝来。
可他象是感觉不到疼,依旧不停地磕着。
“二位大哥,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找你们,是我最后的办法。
你们要是不帮我,我爸妈……我爸妈就真的没救了!”
“砰!”
“砰!”
就在这时,又一声“噗通”响起。
李健浑身一僵,猛地抬头,却看到林道长竟也跪了下来。
青布衣袍的下摆铺在地上,沾了尘土,可林道长象是全然不在意。
“师父!”
李健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跟着林道长数年,从一个毛头小子学到能独当一面的道士,从未见过林道长下跪。
当年他们遇到第一只飞尸,林道长被打得吐了血,脊梁骨依旧挺得笔直;
那次帮助黑白无常查找梦魇,几乎死在梦魇的梦中,林道长依旧膝盖坚挺。
那次被倭国鬼兵围攻一道堂,一道堂被倭国鬼兵凝聚的迫击炮炸得稀巴烂,林道长和李健命悬一线,他依旧眉头都没皱一下。
那次李健去惹祸,惹到三位鬼王围攻一道堂,林道长和李健被三位鬼王围攻得濒死,林道长依旧没有半句软话!
……
可现在,为了他的父